夜晚。
四周漆黑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上下着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地妄图将整个城市沦陷,偶尔有北来的风穿过沉寂的小巷,携带着湿冷之意呼啸而过。像是为这种诡异的氛围所慑,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居然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完好的路灯一点两点挑着光芒,勉强照亮了这阴湿的马路。
远远地,有汽车的急刹车音传来,尖锐的声音划破这一方死一般的静谧。
没过多久,“啪嗒啪嗒”,寂静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重,并逐渐清晰可闻。下一秒,昏黄的灯光猛地映出两个匆匆而过的身影:身量较矮的穿着黑色皮衣,身量较高的那个则是灰黑色风衣,再加上一头标志性的卷发。——赫然就是John和Sherlock.
两人大步从路灯前走过,姿态匆促却依旧从容,不多久就站在了伦敦博物馆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打了招呼,伦敦博物馆今天闭馆。
John抬起头,就着馆前通明的灯火,打量起眼前的标志性建筑来:高耸的尖顶没入黑暗中,墙体上绘着各色的浮雕与图画。橘色的昏昧灯火将整个雄伟的建筑照亮,更是令这些装饰活灵活现。博物馆的入口处矗立着两座雕像,John仔细分辨了一下,一座看上去像是安静翻阅书本的女子,另一座则是两个嬉戏玩耍的儿童,此刻在灯火照耀下平白蒙上了一层橘灰色的光,却没有更显壮丽或娟秀,反倒更添了几分鬼魅之气,在这黑黢黢的雨夜中,阴森森地可怖。
小个子男人还注意到他的好室友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两座雕塑一会儿,苍白的脸上闪过什么,——太快以致他没有分辨出来。
John的双唇嗡动了一下,犹豫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滋滋滋——”,就在同一时间,身后——距离他们大约四五米样子——的那盏路灯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John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路灯明一阵又暗一阵,像是电路连接不畅的样子。由于伦敦说变就变的天气,接受雨水侵袭的路灯突然短路是很常见的状况,只是放在这个大环境之下……
想到这,小个子男人环视了一眼四周,心底莫名地一寒,甚至有一种“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暗自潜伏着,蠢蠢欲动”的错觉。忽地,一阵阴风吹过,几滴冷雨吹到了John身上,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皮衣:这阴冷的天气放在八月……看在上帝的份上,怎么看都觉得反常得很啊!
“线路故障?”努力驱赶着心底的异样,John开口。
闻言,Sherlock平静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伦敦的路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甚至还带着某种“Sherlock式”的讥诮,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John的内心一松,——这份镇定感染了他。“挪开你盯着路灯研究的可笑目光!”Sherlock的语调微微上扬了几分,还顺带丢给John一个夸张的表情,“John,我们的时间不多。”
恼怒地瞪了一眼卷发男人,小个子男人心底隐约的紧张感却猝然一扫而空,抿嘴快步跟上早已弃他于不顾的咨询侦探。
就在两人的身影倏然消失在拐角处的同一时间,他们的身后,站立在博物馆门口的两尊雕像忽然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平静。
暗雨潇潇,铺天盖地地下着。那盏幽暗的路灯终于放弃了挣扎,彻底投入黑暗的怀抱。
很快,Sherlock和John沿着一条漆黑的小路绕到建筑物的后门,熟门熟路地飞快闪身进入一个狭窄的门中。很快,盘旋而下的楼梯出现在两人面前。John向下一望,只见大片大片的幽暗玄深扑面而来,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嗤——”Sherlock伸手从墙上拿下一个火把,用火柴划亮点燃。
John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噢我的上帝啊!火把!我们难道生活在19世纪吗!呃,我的意思是说,伦敦博物馆下面怎么会有‘火把’这种东西,而且最关键的是Sherlock你居然知道怎么使用火把!”
“噢得了吧,我可怜的John,火把也勉强算是文物。”卷发男人耸了耸肩膀,“至于我的使用能力……麻烦你下次写博客的时候,去掉你可能有的那些可笑的叹咏调,比如‘噢天啊我的室友,除了破案什么都不知道的Sherloes居然会用火把’‘天啊这真是本年度我见过的最令我震惊的事情——Sherlock居然会用火把’‘世界奇观!Sherlock终于能拥有一项人类技能了’……这些。”
John忍不住笑了出声。他咳嗽一声:“那么,嗯,‘伟大的、无所不能的、甚至会用火把的Sherloes’——这样如何?”
Sherlock抿了抿唇,模糊地轻唔了一声,高高的颧骨——如果John没有看错——闪过一丝得意。
小个子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快活的表情。
……
沿着楼梯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四周还是同样的景致:回旋环绕的阶梯,粗糙的墙面,以及看不到尽头的底部。唯有两人径直而下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让这片死寂添了几分生气。
“还有多久?”又过了几分钟,John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Sherlock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3分零26秒。”
John:“……”——呃,这么精确的数字……Well,永远不能低估咨询侦探对数字的敏感性。
然后,3分零26秒之后,他们成功地到达了地底,也就是“Sherlock”口中的地下仓库。
已经有人比他们早到了仓库,两边一见,都是一愣。在Sherlock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彼此根本无法遁形,再仔细一分辨:手中提着幽暗的灯,再加上标志性的着装,好家伙,那两人分明就是他们的好邻居——Sam和Dean!
气氛猛地凝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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