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张嬷嬷窗前那片湖畔,倒映出满满星辰,美轮美奂。
犹如,她此时甜滋滋的心情。
今晚便能进京,与宋公公做完交接,完成使命。
负责送秀女的任务,看起来简单。
实际上,责任重大。
万一,有什么纰漏,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好在,她人品好,自然上天眷顾。
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送完这批秀女,她就可以辞职归乡,安度余生。
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照了照。
确定妆容完美,才哼着平阳镇的民间小调,跨出房间。
不料,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张嬷嬷惊叫一声,脚步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朝那人一瞧,来的正是副管事,张如玉。
次女乃她的亲侄女,已经带在身边调教多年。
此次她上京,辞去管事一职,便直接让张如意,顶她的缺。
家里这么多人,张嬷嬷独独选了她。因为她除了聪明,还是个稳重的性子。
现在看她,似是让火烧了眉毛,张嬷嬷不由心惊。
“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事不好!张香玉死了!”
张如意想起方才在房间,看见张香玉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画面。
身子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她如此害怕,因为张香玉死相,狰狞恐怖;更因为张香玉的死,会让她受到牵连。
轻则入狱,受皮肉之苦;重则人头落地,甚至株连九族。
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嬷嬷,也吓地瞪大双眼,“谁?你说,谁死了!”
虽然张如意害怕到了极点,但她没有放纵内心的恐惧,尖声大叫。
而是压低嗓子回话,只是声音嘶哑。
声音之所以会嘶哑,是因为她除了害怕,还很紧张。
“张香玉,就是咱们县太爷的嫡女,她割腕自杀了!”
张嬷嬷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晃。幸好,张如意猛地上前,将她扶住。
“姑母,你可不能有事。还得靠你,主持大局。”
因着张嬷嬷行事刻板严谨,十分注重礼法。
平时张如意称呼张嬷嬷,为张管事。
只有在老家,没有处理公务时,才敢大着胆子,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姑母。
眼下,出了大事。张如意,已经顾不得许多。
直接唤张嬷嬷为姑母,也唤出她心中的依赖与惶恐。
此时张嬷嬷那里会有精力注意,这些称呼上的细节?她深吸了口气,才强行稳住心神,低声问道:
“这事,有几个人知道?”
“姑母放心,此事除了你,和我,暂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来之前,已经把张香玉的房门锁上了。”
“你做的很好。”张嬷嬷赞赏地拍了拍她肩头。
“接下来怎么办?”
张嬷嬷站直身子,一把将张如意推开,面无表情地说:
“去叫随行医官,过去给张香玉看诊。”
张嬷嬷说完,朝着张香玉的房间走去。
直到张嬷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张如意才从错愕中回神。
虽然不明白人死了,张嬷嬷为什么,还要叫随行医官去看诊。
但,张嬷嬷曾伺候过皇后,见过大风大浪。她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张如意不再深究,急匆匆地去找随行医官。
不巧的是,她来到随行医官房间时,灵悦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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