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一出,哭声戛然而止,郑纱瑜凝眉朝着他看去。
那老者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老太爷临终吩咐,表少爷入宗谱,”
入宗谱,就是他要被冠以“姬”姓,从前,他只有名字……无言,郑纱瑜一度以为,他的名字应该是情归无言。
“受命。”人群中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男子,和这清癯的男子相貌有些相似,他走到清癯老者的身边,低声又略带凄楚的问道:“影,他可还有什么吩咐?”
“表少爷来去自由,不受家族约束,这是他最后的要求,我代替你答应了,”影低声说道。
那人颤着声音点头,“出丧,开宗祠……”
“是,家主……”
姬家人办事很是迅速,丧事的所有准备很快就准备好了,就连郑纱瑜,情归无恨和元儿都分得一件孝衣,院子中瞬时一片白。
郑纱瑜在看见无言的时候,他一身重孝被影扶着,走进宗祠。姬家家主大事化简,再全家人的面前,把无言的名字记录在宗谱之上……姬无言。
这个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丧事也很快的完成。
最后,那样一个芳华无限的男子,就只有一堆黄土,他怎么中的毒,东侧其没有给无言交代,看来是不用究其源了。影明显是知晓些底细的,他也没有想和无言说的打算。
家主对无言很是客气,知道郑纱瑜他们是与无言同来的,也受到了礼遇。没有人要求无言做什么,无言穿了重孝,跪着东侧其的坟头,却是怎么也不肯定。
“瑜儿,叫我再陪陪他。”无言眸子通红,从到了积水之后,他都不知道哭了几次,这一生流的泪水,都没有这几日的泪水多。
“人已经没了,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郑纱瑜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情归无恨,情归无恨抱着元儿也站在一边,就那么的看着他。
“无恨,抱歉,累了你和元儿。”无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头有什么总是在堵着,有股酸酸的泪意,却是总是不受他的控制。
与情归无恨说话之时,却是红了眸子。
“说什么呢,这事……”他轻叹一声,“前帝君才丧,我本不应该阻止你,你也知晓,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意图绑架瑜儿,我们不能在外面耽误过多的时间,你意下如何?”
无言抚摸着那新起的坟头,半晌才低语一般的说:“我明白。”说完,站起身,不去看那孤单屹立的碑石。
三个人默默的转身离开,这时影像是鬼魅一般的从一边闪现出来:“表少爷,若是想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这是东侧其想说的话,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无言说出来。
无言脚步一滞。没有转身,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算是他知晓了,祖父没了,他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偏生他在人世的最后一段时间,他都没有陪着他。
他一天天的守着那扇窗,不叫人关上,是希望他会出现的吧?
影说,老太爷其实早就撑不下去了,你不回来,他心头有个遗憾,总也不肯咽下那口气。就那么一直耗着……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回来赶上了看老太爷的最后一面。
东侧其不能说话了,影说,他的心愿已了,他是开心的。
影说,他跟着他几十年,他每个表情他都知晓是什么意思,他叫无言放心的走。老太爷是瞑目的。
像是来时一般,无言站在城门之外,仰脸看着那三个字。日光下,那三个字有些模糊,无言知晓,这里是他的根,族谱上有了他的名字。他再也不是有名无姓之人。
“瑜儿,我有家了,可是……祖父已经没了。”这算是有家还是没有家?无言怅然的望着那座城。
“祖父是瞑目的,你要是折磨自己,他岂不是在地下也会不安?”郑纱瑜只好拿出电视上经常听见的安慰人的话出来说。人死如灯灭,如何泉下有知?
“以后每年清明,我陪你回来上坟烧香,你若是想,我们想法子把祖父的灵柩迁移到藏兵谷,”郑纱瑜出主意说道,她反正有那么大一片山脉,给东侧其见一个缅怀之所,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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