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菈莉娅轻声地说,世间的一切都静静聆听她的话语。她身体上的伤害瞬间愈合,不这都无法称为愈合,因为快到没有过程,就像伤害本身被取消了。一切声音都不会允许,所有的风,所有的心跳都被禁止。
无声地咀嚼,就像咬碎了一片薄饼,然后像小猫一样舔舔嘴唇。然而佩特拉真的听到了薄饼清脆的声响,她惊愕地抬起头,肉眼可见,透明的边界出现了裂痕。
裂痕像是扭动的小蛇,越来越多的小蛇钻出地面,蔓延,连结,变成横跨天空的伤疤。
结界的破碎像是一场雨,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风吹散。佩特拉突然感觉身体很轻,停滞,死亡,还连带着一些别的什么,从她的身上消失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杀死了吧。不过没有趁手的武器会很头疼吧,粗鲁的战斗可是会弄脏衣服的。”卡菈莉娅举起手,正和时宜的,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落下。那是几秒前还在肆虐山谷的天灾,但是现在这只是一具尸体,附着其上的概念与意志全部被打散,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卡菈莉娅接过尸体,高空落下的巨大冲击在她手中轻飘飘地消失了。这具尸体早已七零八落,但卡菈莉娅仍让它以尽可能安详的姿态躺在地上。她半跪着,象征性地亲吻修女的十字架作为送别。
卡菈莉娅握住了尸体胸口露出的半截刀柄,抽出了天灾的根源,一把约莫三十公分的小刀。
如今这只是一把精致的匕首,一块被雕琢过的山铜,一个武器外形的概念增幅器,被锻造出来用以杀人的工具。
“佩特拉,不要放松警惕哦,还没有结束。”
“还没有吗?”
“你的时机差了一些,格蕾塔没有完全转移到我这,所以她的意识还留下了逃跑的余地。”
“欸?怪我吗?”
“不不,就第一次而言佩特拉已经很努力了。”
“所以卡菈莉娅你现在已经是圣女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也没有长高,身材也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真失礼耶!”卡菈莉娅狠狠地给了佩特拉一记手刀,“我还是我,尽管所有条件都已经满足,但是圣女是不会诞生的。至于原因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现在——”
“佩特拉,你觉得格蕾塔会在哪里?”
“排除你自己,这个祭坛上剩下的活物只有我和那个乌索里族的小女孩了。”
“你的意识在我的庇护下,她已经支配不了你了,她无法同时支配百万人。而乌索里族同样在支配的范围外,因为乌索里人没有神血,没有神血作为载体,格蕾塔的意识无法通过支配过去。”
“那——”
佩特拉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在脊背上奔走。有心跳声,细微,但是稳定。她看到卡菈莉娅握紧了小刀,卡菈莉娅的人造概念强大到可以击破神明的结界和天灾,更何况她还掌握了红莲,拿到了概念增幅器,可以统御群体潜意识之海,说她是现在最强的人类都没有问题。
但是一向随性的卡菈莉娅在紧张,她在被佩特拉重伤的时候都还是游刃有余。
佩特拉意识到了心跳的来源。
半透明的骨骼缓缓站起,每一次心跳都更加健康,像是人类皮肤的某种东西在蠕动着生长,迅速将那具人型恢复成原本的样貌。
耀眼的金色长发,瓷器一般的肌肤下逐渐浮现出血色,她站稳了,赤身裸体,在远处看她就与莱茵哈鲁族的少女无异。
“瓦尔哈纳……她究竟是什么。她不只是,没有灵魂的容器吗?”佩特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克服这种本能了,对于使用弦刃的修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意味着在任务中白白送命。
“以圣脐为核心创造的人型,模仿圣女的人格,但并不具有自我意识,负责守护圣脐直到正确的人出现——雷克顿家的典籍里是这么说的?”
“是的……父亲是这么说的。”佩特拉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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