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早春的斜阳透过窗棂照在身上,叫人舒服得犯懒,他枕在一片灿金中,如画的眉眼慵懒舒开,微微打鼾。
&esp;&esp;余穆尧走进书房,抱着双臂倚柱欣赏了片刻。萧仲文的书房向来杂乱无章,他转头收拾起散落满地的书籍和纸笔。
&esp;&esp;他手一顿。他看见了他写得那些信,一张张叠放整齐,压在萧仲文最稀罕的那块青玉牡丹镇纸下方。
&esp;&esp;余穆尧喉结咽动,垂眼不知所想。须臾,忽得抬眸。
&esp;&esp;他声音不轻不重:“我心中所想,先生是当真明白吗?”
&esp;&esp;榻上斜倚的人没有睁眼。
&esp;&esp;余穆尧抱着缝补好的那件绛色官服,盘腿坐在案几边上,不久也昏昏睡去。待日头转斜,窗棂筛下的光斑照进了屋里,半明半昧,不声不响。无声灿烂。
&esp;&esp;【余萧番外】信马不归
&esp;&esp;庆元十三年夏,皇帝前往行宫避暑,特设晚宴,四品以上官员到场赴宴。
&esp;&esp;兵部左侍郎称病,右侍郎因故未到,兵部尚书萧仲文入座,两旁空空落落。席上十分喧闹,交错灯影里,推杯换盏的官吏无数,萧仲文左手挽袖,右手执杯,垂首自饮三杯。三杯已过,无人上前与之攀谈。
&esp;&esp;待到半壶酒下肚,皇帝迟来,众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皇帝免不了寒暄两句,举杯再邀臣下共饮。
&esp;&esp;宴会才开始,朝中几位新起之秀争相与皇帝敬酒,皇帝含笑应下,又陆续点名了席间几位重臣,以表体恤之意。
&esp;&esp;觥筹交错间,萧仲文一人独饮,酒壶倒空了,便招手示意来人续杯。他的席位仅次皇室宗亲之后,许多人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
&esp;&esp;萧仲文垂眉敛目,他遭皇帝冷落,早不是这一时半刻的事儿。他手托着腮,指尖轻弄一下白玉杯托,他想,待到宴会过半,饮至面色醺然,再借醉酒踉跄退席,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esp;&esp;昔日圣眷正浓的兵部尚书一朝失意,叫人看了笑话,落下话柄,以此博得上座那位一丝丝的垂怜。
&esp;&esp;皇权铁血无情,明明怜悯是权谋斗争中最无用的东西。
&esp;&esp;可萧仲文如今只剩这下策了。
&esp;&esp;一曲歌舞演奏完毕,有人献上来一盏双色荷花。皇帝兴趣颇浓,让人捧花呈到桌上来,他赏玩片刻,不能释手。
&esp;&esp;那花瓣舒开,姿态妖娆,一半是羊脂白玉,一半是落日烟霞。荷花美丽,皇帝仿佛是喜欢极了,摆弄一会儿又喊人拿了剪子来。
&esp;&esp;他将茎上发黄的叶面和根须仔细修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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