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府公子!”商惊颜淡淡地介绍了一句。
霍府!从王都来!
彭德不愧为官场混的人,略一沉思,已猜到霍钰身份。这下,终是明白元祈如今的倚靠是什么了。
霍钰哀怨地递给了商惊颜一个小眼神,似乎在说,这么快就把我卖了!
元祈怔了怔,他自然明白商惊颜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回想起,她那日所说的话。
“那么,”她说,“以后,便换我来护着你!”
冰冷的心尖淌过一丝丝暖流,胸口微麻又轻微疼痛。
“不错!只因当夜我被令史缠住,这才贪了杯!”说到这里,彭德捏了捏拳头,“准确地说,他给我下了药!”
“下药?”商惊颜讶然,难道说,还有内鬼?
“对!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带人清理现场时,没有找到元蓉夫妇的尸首!而当夜,韦家走水,韦家人,尽数葬身火海!”
霍钰摸了摸下颌,问道:“确认韦家全部丧命?”
彭德卡了卡,支吾道:“那场火烧得太彻底,官府出动时,一切已化为灰烬!”所以,也就无法辨认,是否已全部命丧火海。
为此,元州有人在谣传,元家得罪了人,被人报复,连带着韦家也跟着遭殃。
“你可查出了什么?”
元祈听着这些信息,一条条梳理,势必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心中已有了猜想。倘若证实猜想……他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还在调查当中!元家出事后,靖德王在元州传令,道是各地暴乱与元家有关,如今死因不明不白,有可能是个幌子。命令我协助他的人手彻查此事,如有同党,严惩不贷。”
“看来,他也在搜集证据,暗地里行不通,准备明面上置你于死地。”这是商惊颜得出的分析。
“嗯。”元祈沉默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彭德,“我如今在元州多有不变,所以想委托你,彻查元蓉夫妇以及韦家之事,一旦查清楚,便告知于我!”
彭德以茶代酒,举杯敬元祈,朗声道:“你放心!吾定不辱使命!”
“你可知,如果我失败,你将……”元祈盯着彭德正义凛然的脸,有些不忍心了。
“所以,你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给你了!”彭德豪迈地大笑,然后目光一正,“阿祈,我信你!”
其实,元祈也明白,彭德如今已趟入了这趟浑水,只看奉谁为主而已!
“好!”
仰头饮尽这杯茶,迟疑的目光已转变为坚定。
那是,势在必得。
商惊颜与霍钰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当夜,霍钰留在令尹府等待,彭德亲自领着乔装过后的商惊颜与元祈两人去了元府。
曾经人声鼎沸,语笑嫣然的元府,如今,余留鸦声哀鸣,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清冷月光洒下,更是蒙上一层森然之气。
自小,元祈便生活在这个地方,这是陪伴了他二十二年的家。
可是,没有了那群相依相伴的亲人,这里不过是荒园一片!
阿爹!阿娘!阿姐们!我回来了,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元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记忆中的家。
一张脸隐藏在黑夜里,看不清面上的情绪,唯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似乎要将骨头捏碎。
商惊颜陪在身后,纵然是心性淡漠的她,也心痛得无法呼吸。
眼前仿佛能浮现出当夜元府的遭遇,夜深人静时,一群惨绝人寰的刽子手闯进来。无论老弱逢人就杀,沉睡的元府霎时陷入无休止的屠杀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鲜红滚烫的血,无助惊恐的眼睛,构成血腥残暴的凄然画面。
尸首已被彭德秘密收敛在冰镇的偏院,元祈一一抚过阿爹阿娘阿姐等人的脸。似要永远记住他们的模样,记住他们给予他的温暖。
元老夫人,那么慈爱的一位老太太,眉间被划了一刀,血液干涸,狰狞可怖。
商惊颜心有不忍,这里的气息太压抑,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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