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外柳丝湖外水,山眉澹碧月眉黄。
正在画舫上和柳如游湖的姜辰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姐姐会在这种地方。
今天是七夕,崔礼约了姜晚出来一起游玩。
本就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再加上民风开放,姜晚找不到理由也不想找理由拒绝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姜晚正站在岸边放花灯,一抬头就看见了和柳如一起并肩站在船头的少年。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姜辰一把将身边的女孩强揽入怀,当着姜晚的面亲吻上对方的唇。
同船的人们见到这一幕也都跟着起哄。
谁不知道姜小少爷怀里的女人是醉春风出来的,本就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也正常。
姜辰分出点眼神给还在岸边的姐姐,可是目光触及到对方的时候,他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他看到姐姐在哭,眼泪就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一瞬间,姜辰感到心脏在抽痛。
他紧握着柳如肩膀的手渐渐松开,想跨过这微凉的湖水去帮他的姐姐擦干眼泪。
可是下一瞬,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周身气质温润如玉的崔礼代替了他的位置,站在姜晚身边,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姜晚扑进男子的怀里,仿佛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湖上的少年脸色一愣。
岸边相拥的一对男女就这么撞进了他的眼里。
好难受。
就像小时候被姜晟推到水里一样,他的意识被冰冷的池水封印住,四面八方的压力都朝他蜂拥而来。
只是这次再没有人愿意跳到水里拉他上岸了。
“阿辰……”
“不许这么叫我!”
柳如看着摔下她转身离去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他不满。
明明之前他最喜欢她这么喊了啊。
街市上的人潮都散去后,姜辰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姜府门外的那条街。
正准备过去,就看见穿着对襟襦裙的女孩在角落里跟未婚夫告别。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摸了摸女孩细软的头发,看着他在女孩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看着女孩羞涩的转身。
回过神来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指甲刺破,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寂静的街道上。
夏日里的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崔礼刚上马车就听到外面的雨声,暗道这雨倒是巧,还好已经把姜晚送回去了。
外面,姜辰像是被雨敲打清楚了,他转身走向了姜家反方向的一条巷子,那是去醉春风的路。
“你这是怎么回事?赶快进来……”
柳如开门就看见了浑身湿透的姜辰,心疼得不行。
她自幼在青楼长大,姜辰是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花灯节那晚也是他拼了性命救的她,所以她对姜辰总是有一份宽容。
“我们就这样吧。”
姜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拿在手中的干毛巾也掉落在地上。柳如颤抖着开口:“阿辰,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吗?”
早在之前,她就想过这件事,十四岁的少年就像风一样飘忽不定,她不能保证会永远留下这抹自由的风。
但是也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姜辰将环在腰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我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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