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在身体每况愈下之时如此重用三殿下,而与此同时,四殿下又不适时的悄然离宫。常人或许不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于王后、于孟家,很难不因此而生出危机之感,也很难不令他们去揣度卫王的用意,更难不让人不去怀疑三殿下的动机。
孟太师查明因由之后便提议先下手为强,认为三殿下这个横生在孟氏一族心头的祸患,唯有尽早除去方可高枕无忧。初闻之时,王后的心中也是犹豫过的。虽然王后一直以行事雷厉果决自居,但她也并非是铁石心肠。可王后一想到,她的心慈手软,或许就是在拿四殿下的储君之位去冒险,最终还是应允了孟太师的提议。
而今三殿下竟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宫中,这才真正令王后惊醒到,原来她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只不会发威的小老虎。这更令王后意识到,当年因为心有不忍,一念之差留下了这祸根,终究还是作茧自缚,亲手为自己埋下了一个随时可能会爆发的隐患。
王后无意再与三殿下多言,因她心中清楚,若是一个人有心欺瞒,又如何会轻易吐露实言,更不要说是如此聪敏的三殿下,再绕几个圈子,无非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哀家总觉得,近日来三殿下的心里头似乎有些不大安分。哀家心中担忧,生怕三殿下行差踏错、惹祸上身。三殿下若是因此而遇上什么不测,哀家心里终究也是不落忍的。不过只要三殿下时刻谨记着,别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那据为己有的心思,那哀家答应过给你的东西便一样都不会少了你的。”
卫胤宸闻言,面色一沉。‘不测’?当时若非有铃兰舍命相护,恐怕他早已已没命再回到宫中了。而他若真命丧当场,王后的心中真的会有半分不忍么?纵使之前的行刺只是孟家那派老臣的意思,但必然也是得到了王后默许的。虽然对此他早已想得透彻,可卫胤宸的心中仍是泛起了丝丝波澜。
想幼年之时他也曾被王后捧若至宝,寄予厚望。只是自当王后有孕之后,对他的疼爱便一落千丈。而四殿下卫胤熙降生之后,王后便不曾在他面前再展露一丝慈爱的笑颜,总是用冰冷的言语训诫着什么东西是他该得的,什么东西他不能碰,什么是四殿下的,什么才是他的。那时的卫胤宸仅是七龄幼童,他只天真的以为因自己成了王兄,所以母后才对他更加严苛,希望他能谦让友爱、疼惜王弟。直到当他知晓了身世的真相之后,这才明白一切。他这才懂得王后所说过的那些话里真正的意思,原来他之前所享的尊宠本就不该是他所有。
卫胤宸早就明白,只有王弟卫胤熙在王后心中的才真正贵如珍宝,而他不过轻如一粒微尘,可舍亦可弃。
卫胤宸垂首跪在觐前,眼神直直的盯着地面。“母后的教诲,儿臣时刻谨记于心,不敢有失。”
王后闻言,轻轻将头撇向一侧,并不看一眼跪在跟前的卫胤宸,只轻轻一摆手,“行了,哀家累了,三殿下这就回吧。”
卫胤宸拱手一拜,“是,儿臣这便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向母后请安。”说罢,便站起身来,退出了大殿。
“芸姝。”
“奴婢在。”
“可有四殿下的消息了?”
“回娘娘,奴婢去问过孟太师那边的人,说是好像有人在卫国边陲的一个小镇子里见过貌似四殿下的人,但还不能确定消息是否可靠,所以没能即刻回禀王后娘娘。不过,听说孟太师已派人前去查探了,一旦有了确凿的消息定会命人立即传回宫来的。”
王后轻轻点了点头,“那之前在放走的那个丫头呢?不是派人去跟着了吗?为何也没了消息?”
芸姝有些为难的答道:“回王后娘娘,听说之前派去跟踪的暗卫和孟太师那边派出的杀手都没有回来,只怕是......”
王后重重一拍桌案,“一群废物!”
“王后娘娘息怒!”
王后凤目一瞥,“明日传三王妃来见哀家,我看最近她是在麟云宫过的太舒坦了,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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