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曦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踏遍万界。
而梦中的场景,不管去哪,总有一个人陪着她。
而她也由起初的排斥,到后来的无视,以及最后变成了默许。
蒙上白雾的世界里,许多东西都看得不真切。
忽然,场景变换。
一片黛黑色的天空中,那一角天际残留着夕阳的余晖,晕染成黯淡的血色,在暮网中挣扎。
一名女子举起琉璃茶盏,笑语嫣然道:“曦曦,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梦中的她想也没想便摇头否定道,“怎么可能?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是吗?”那人轻抿一口茶,细弯的眉舒展着,也不知信没信,笑盈盈的反问,“那你为何愿意将他留在身边啊?”
“按照你的性子,对于不感兴趣却又喜欢纠缠你的人,下场都不会好吧?”
她捏着茶杯的指尖在发紧,而后面不改色道:“不过是看他可怜罢了。”
仿佛是心有感应般,她抬头。
远处的桃花树下,一道人影伫立着,清风掠过,落英缤纷,扬起他衣袂翻飞。
一双墨色的眼眸遥遥的望着她。
她愣了几秒,心尖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在心底蔓延。
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了句:“你……”
他眼底渐渐沉下去,目色黯淡无光,唇色还有些苍白,“殿下,我知你只是不懂感情罢了。”
“殿下,我不需要您回应我的感情,只希望能让您一直开心下去……”
场景再度变换,画面破碎,忽然。
尸海沉浮,无尽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将整个世界染得猩红。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似是在血海中绽放,美得窒息。
一身白衣被血染尽,他艰难地移动脚步,曳着噬魂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擦拭掉面庞的血渍,动作温柔地不像话,“殿下,您要杀的人,我替您杀了……”
“您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看着男人绝美又死气的容颜,她心里蓦然一紧,说不出来的是什么感觉,好压抑,甚至还有点痛苦。
两滴滚烫的泪珠,不知不觉中,竟然沿着她雪白的脸颊,缓缓落下。
“殿下,不要哭……”他浑身浴血,却还在笨拙地安慰着她,为她抹去泪水。
他捧起来她的脸,低下头,如自己所愿的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这辈子能遇到殿下,已经是很幸运了……”
他浅淡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身影,呢喃着恳求,“殿下,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冉曦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揪住,她呼吸不过来,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被迫醒来。
“不要!!”
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回过神来。
在她心悸之时,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被轻轻拢入怀中。
后背也被手掌一点点安抚着,耳边也带着担忧的声音。
“曦曦没事了,没事了……”
冉曦愣愣地抬头看去,一眼撞进了封清河担忧的眼眸中。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梦里那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在一刻和面前的人重合。
她忽然呼吸一窒,眼眶里蓄起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封清河瞬间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替冉曦擦去眼泪。
声音里满是焦急,“曦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弄疼你了?”
心里那种难言的压抑和痛苦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冉曦忽然伸出手紧紧抱住封清河,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滚烫的泪珠滑落,洇湿了他的衣领。
封清河什么都没再问,他抬手环住冉曦的腰身,回抱住她,慢慢拍着她的背。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封清河,我好难受……”
封清河抬起头,捧着她的脸,温软的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如同晨曦中第一缕温柔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让她的心轻轻颤动。
他近身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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