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怀晏知道,从这话开始,潘阎将视他为至交心腹,但这还远远不够的。
&esp;&esp;潘阎为人残酷,行事乖张,他性子太鲜明了,弱点便也一样,这个人,日后一定会被他收拢在掌心里,跳不出去。
&esp;&esp;他于是笑笑,将手中刑具扔了,搂上潘阎的肩膀:“今夜此等快事,潘兄,不去我处饮一杯吗?”
&esp;&esp;他方才那些苍白和脆弱算不得什么,叶璟明也,算不得什么。
&esp;&esp;反正叶璟明已经快要死了。
&esp;&esp;他不过同潘阎喝了三日酒,体已地点拨他三两句话,便将那人哄得接过了六王爷交于剑盟的差事。
&esp;&esp;潘阎走了,叶璟明却还是要死。
&esp;&esp;他没有再对他动刑,他甚至手忙脚乱地试图修复那些被割裂的脉络,他求了他能求到的所有人,用上最好最贵的药,请最精湛最老练的大夫,试图捡回叶璟明的一条命。
&esp;&esp;但叶璟明眼底没有活气,他沦落至此,从不因为潘阎手段有多毒辣。
&esp;&esp;周怀晏于是找到了孙闻斐。
&esp;&esp;他反转
&esp;&esp;周怀晏看见自己的父亲,穿着一身绸光里衣,散漫瘫倒在那四只雄浑的虎狮兽抬起的鎏金盟座上,由上至下传来药酒的味道,名贵,但怪异,难闻至极。
&esp;&esp;周怀晏躬身在下候了片刻,又连喊了他三声,周恒方才抬起头,眼睛眯起,又黄又浊。
&esp;&esp;他两鬓生出几簇白发,眼睛挤起来,眼纹便推到鬓角处去。他看起来老了许多,神志也不大清醒。
&esp;&esp;周恒甚至在座上拍了拍,说:“上来坐。”
&esp;&esp;周怀晏头更低几分:“儿子不敢冒犯。”
&esp;&esp;“怎么呢,”他扭了扭身子,“这里不好看吗,还是坐得不舒服?”
&esp;&esp;周怀晏:“这是盟主的位置,也是父亲的位置,坐在其上就是剑盟的主子,而剑盟也永远只会有一个主子。”
&esp;&esp;周恒原本在咳的,咳得快吐了,周怀晏说完,他侧头含了口土黄的酒,便好些了。
&esp;&esp;良久周恒方才说:“你不坐,潘阎可就要来坐了。”
&esp;&esp;周怀晏心头一梗,冷声说:“他没有这个胆子。”
&esp;&esp;“他当然没有了,他不止没有胆子,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周恒不知何时端坐了起来,手指虚划一指座下,目光茫然,“但六王爷有,你有。”
&esp;&esp;周怀晏于是整个跪了下来,四肢伏地:“儿子是万万不敢想的,儿子与潘阎交好,只是为了打听王爷那处的信报,我所打探和操纵的所有事,全为壮大剑盟,只为剑盟,也只为父亲。”
&esp;&esp;周恒脸上堆起些笑,看不出信与不信:“说说看,你探到什么。”
&esp;&esp;他两鬓斑白,气喘如牛,说话都仿佛接不上气,如今坐在位上,气魄早不复当年。
&esp;&esp;周怀晏却不敢怠慢,他掌心溢出的汗,在低矮的地阶上留下道分明的水渍。思忖再三,他说:“潘阎是六王爷与其胞妹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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