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熙无力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人不是纸上谈兵的学者,虽然没有对方的具体资料,可姜湖绝对有丰富的外勤经验和侦查经验,说不定比自己的资历还要老些。然而有些话,看在眼里,还是不得不说。沈夜熙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可是面对姜湖的时候,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表达:&ldo;我只是觉得……心理学这个领域太玄妙,未知的东西太多,即使真的是面对面,都不一定能保证窥破那些光怪陆离的非正常心理,何况只是通过一些断断续续的蛛丝马迹呢?有的时候,没有佐证的东西要小心对待,当然,我不是说……&rdo;姜湖笑了一下:&ldo;谢谢,我知道了。&rdo;他垂下眼睛,掩饰住里面一闪而过的情绪。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人这样当面质疑过他了,沈夜熙的直言不讳,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即使有些刺耳,也能听得出这是对方的真心话。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差不多的话‐‐姜湖,你太聪明,也太自负聪明,相信自己的判断,坚持正确的事情,这是对的,可是万一你错了呢?不要反驳‐‐人人都可能犯错误,太过于相信自己,太过于主观,总有一天你会陷在这个圈子里。他有些出神,沈夜熙从他的脸色看不出端倪,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心直口快了:&ldo;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说……&rdo;&ldo;没关系,真的,你说得对,我接受,谢谢。&rdo;姜湖再次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笑容很清淡,好像只是在脸上那么浮光掠影地飘过去,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和伤感。他像是在看着沈夜熙,而眼睛又像是没对准焦距,好像远远地望着什么人一样。沈夜熙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笑得心里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忽然间觉得胸口涌上了一种自己都不理解的愤怒和冲动,想要刨根问底,想把他虚无的神色抹出去,想要问,你看着我,想起了谁?然而最终还是忍下去了,气氛开始古怪起来。&ldo;我查清楚了,剧本的作者是……&rdo;安怡宁顿住,抬起好看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下,有点奇怪,&ldo;怎么了?&rdo;姜湖笑了笑,没吱声,沈夜熙转过头,非常有失水准地、生硬地岔开话题:&ldo;作者是谁?&rdo;两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ldo;不告诉你&rdo;的表情,看得安怡宁心里抽了抽,黑岚六&ldo;好的盛遥,我知道了。&rdo;沈夜熙放下电话,然后他坐下,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顶着下巴。他的嘴唇轻轻地抿起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衬得眼睛格外深邃,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张新也不知道是被他盯得,还是因为审讯室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那么和谐,显得有些烦躁,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ldo;警察先生,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很忙的好不好?&rdo;沈夜熙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ldo;张老师,我刚听说,您定期会去精神卫生中心,是么?&rdo;张新一愣,嘴唇扭曲了一下,狠狠地瞪着沈夜熙,低声咆哮:&ldo;这是我的隐私。&rdo;沈夜熙皮笑肉不笑地说:&ldo;对不住,您现在是嫌疑人,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rdo;张新拍案而起,脸上浮起狰狞地皱纹……沈夜熙觉得这人有点轻微的面部肌肉失灵:&ldo;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嫌疑人?!&rdo;&ldo;我没证据你才只是嫌疑人,被扣留在这里质询,我要是有证据,你就直接等着进号子吧!&rdo;沈夜熙笑容隐去了,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ldo;坐下。&rdo;&ldo;你……&rdo;&ldo;我说坐下。&rdo;沈夜熙咬着字重复了一遍。张新还真具备那么点好汉的基本特征,比如不吃眼前亏,在沈队极有压迫力的目光和口气下,重重地出了口气,然后坐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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