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暖气很足;有一点阳光洒进来,透过白纱帘,温暖而朦胧。甄暖躺在病床上沉睡,脸颊苍白,没有血色。她看上去虚弱极了。只是看她一眼,他早已痛得麻木的心就再次抽疼起来。他欺身想吻她,贴近她的唇,将落下,却不敢,怕吵醒她;怕她见了他受刺激,怕她眼中的惊恐排斥和抵触,更怕自己会疼得失去知觉。可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唇近在尺咫,他的身体疯了般叫嚣着想吻她。他真想亲亲她啊。他紧张而忐忑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她沉静睡着,似毫无察觉。他隔着空气,嗅她的气息,&ldo;吻&rdo;她光洁的额头,&ldo;吻&rdo;她垂帘的眼睛,&ldo;吻&rdo;她小巧的鼻子,柔软的脸颊和嘴唇。他挨在她唇边,不落下,她睡着,没有醒来。见她的手露在外边,他犹豫再三,想握一握。他碰上她的手,她没动静,任他握着,她闭着眼睛,安静极了。他猜想她应该睡着了,不然她或许会挣他的手。他垂眸看掌心,她的手小小的,很柔软。但手心其实有极浅的难以察觉的疤痕。和她亲密之后,他发现她身上也有,类似于烫伤烧伤治愈后如何整形也总留有瑕疵的疤痕。他早该猜到她当年做了什么。&ldo;我……&rdo;他嗓子哽了,眼眶也红了,&ldo;我再来看你。&rdo;他低头,吻住她的耳垂;她的眼睫极轻地抖了一下,脸却没躲。他稍稍一愣,摸见她的枕头湿了。……誉城公安,c-b大楼。痕检实验室里,关小瑜给言焓汇报情况:&ldo;言队,我们走访了多家五金店修理店,收集了不少电焊机和切割机生成的小金属粒,但没有一个的元素成分和含量与我们发现的相同。&rdo;&ldo;和我料想的一样,&rdo;言焓说,&ldo;我猜,他不是从某家店铺前经过时不小心蹭到;而是自己买了电焊切割的机器。&rdo;&ldo;可他用电焊和切割机干什么?&rdo;言焓没答,问:&ldo;秦姝收到炸弹那天,我让你检查快递员摩托车车辙。那天下雪,地面的泥土不会和车辙里原有的东西混淆。&rdo;&ldo;我们把车辙里的泥巴全部收集分析了。和附近几个地方的土壤、树叶、花粉、昆虫作对比后……&rdo;关小瑜递给他一张图,&ldo;摩托车来这之前的行驶路线图。&rdo;摩托车到过白水河边(碾到白鸥羽毛),音乐广场(野樱花瓣),海阳公园(红梅花粉),367艺术区(红砂土),阳明垃圾场(坚硬泥土)等等。&ldo;干得不错。&rdo;他认真看完,淡淡一笑,&ldo;小瑜,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做什么事,我交代一分,你做出十分,也……让我揪不出错了。&rdo;关小瑜抬头,看着言焓英俊却消瘦的脸,心酸。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即使在忙得轮轴转的日子,也干干净净,把自己收拾得风雅倜傥。头发、脸庞、衬衣、风衣、裤子、鞋子都是洁净的。他也和往常一样笑容闲散,可关小瑜看得难过。她不想气氛感伤,努力微笑:&ldo;不止是我,大家都这样啊。言队,这些年就是因为你太严厉,才让队里的每个人都变得那么厉害。&rdo;他笑:&ldo;以后不用叫言队了,直接叫言焓就行。&rdo;关小瑜听他这么说,眼睛红了。他申请了辞职。走程序来,正式批准文书未下发前仍要继续工作,不得离岗;但他的一句&ldo;太累了&rdo;,让尚局给了一个人情,准他放松;只要尽快把手头工作转交给接班人。&ldo;以后谭哥带着你们,我放心。只是r的案子没完。我这些年,算是虎头蛇尾。&rdo;关小瑜忙道:&ldo;虽然血样出了问题,不能给纪琛定罪。但我们都知道他是tutor,盯得很紧,他不会再有机会杀人。还有金属粒和车辙,这些线索我们会一直追下去,谭哥……谭队说了,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把柄。&rdo;&ldo;我知道。&rdo;言焓说,把地图递给她,&ldo;谢谢。&rdo;关小瑜别过头去,鼻子酸了。……言焓回到办公大楼,和谭哥一起看关在审讯室里的林画眉。他问:&ldo;她怎么样?&rdo;&ldo;不说话,也不承认。&rdo;玻璃对面的审讯室里,林画眉一身白大褂,妆容淡淡,表情平静从容。纪琛的血样出问题后,局里彻查了此事。可进出证物间和生物实验室的都是内部人员。面对日常相处的同事,队里的人不敢轻易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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