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加木见了,总是安慰她:&ldo;急事要慢做,欲速则不达。你要学好电子显微镜,先要改掉你的急性子!&rdo;
一开始,小李每拍一张照片,送到彭加木那里,总是打回票。彭加木是很严格的,不是说照片丝点不清,就是说反差太小,不合乎要求,绝不会&ldo;通融&rdo;的。
有一次,小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拍出一张清晰的病毒照片,得意极了,拿给彭加木审看。彭加木这次点了点头,说&ldo;拍得不错&rdo;,紧接着,他又了头,说道:&ldo;裱照片用的纸,不合格,说明词也写得太潦草。俗话说,&lso;赖货也要好包装。&rso;你重新裱一下,说明词也要重写!&rdo;
小李写起实验报告来,常爱把&ldo;为害&rdo;写作&ldo;危害&rdo;,把罗马数字&ldo;15&rdo;写成&ldo;4&rdo;。彭加木见了,总是逐字帮她改正。
彭加木写出了论文初稿,也总是请助手们审看。有一次,小李看到彭加木把&ldo;沉淀&rdo;写成&ldo;沈淀&rdo;,便指出他写错了。彭加木二话没说,立即改正。
有一次,师生俩为了一个名词,发生了一场有趣的争论:在一篇论文中,彭加木谈到新疆的一种小麦品种,写作&ldo;塔拉姆&rdo;。小李一看,说写错了,应当是&ldo;勃塔姆&rdo;。彭加木听了,马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见上面写着&ldo;塔拉姆&rdo;,便指给她看。
谁知小李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见上面写着&ldo;勃塔姆&rdo;。这下子,彭加木不响了。他并不轻易认为自己错了,但也不轻易否定小李的意见。这种小麦,是他们在石河子农场考察时听说的。于是,便挂长途电话查问,对方答复道,应当是&ldo;勃塔姆&rdo;。
彭加木就照改了。彭加木一向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这一次,他却很高兴,因为他培养了一个严格的学生。
小李呢?她也很高兴,因为她知道这种严谨的科学态度,是从她的严师‐‐彭加木那里学来的。
◆&ldo;你是维吾尔族的骄傲&rdo;
跟小李相比,吾尔尼沙学习电子显微镜技术,更加困难。
吾尔尼沙30来岁。她本是学医的,1970年从新疆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去哈密工作。直到1975年,才调到新疆分院。她连中文资料都看不大懂,而掌握电子显微镜技术却还要懂得英文呢!
彭加木花费了很多的心血,来培养这位维吾尔族的科学工作者。
尽管彭加木对吾尔尼沙的要求很严格,可是,却跟培养小李的方法不一样。他知道,吾尔尼沙胆子小,常怕自己不能胜任工作,所以彭加木总是热忱地鼓励她,使她对事业充满自信。
当吾尔尼沙第一次用电子显微镜观察病毒的时候,尽管彭加木为她放好样品,调好焦点,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吾尔尼沙的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彭加木自己观看了一下,告诉她病毒在什么地方,安慰她道:&ldo;尼沙,看不见没关系。我最喜欢说真话的人。你看到什么,就说看到什么。别紧张。&rdo;
吾尔尼沙看了好久,总算看到了。
彭加木马上跷起大拇指,说道:&ldo;你进步了!只要多看,多做,多拍,就会成功的。&rdo;过了几天,彭加木把样品放好,让吾尔尼沙用电子显微镜拍照。经过多次失败,吾尔尼沙终于拍出了清晰的照片。
彭加木拿着这张照片,高兴地对她说:&ldo;尼沙,你拍得好,你成功了!我在照片上写上你的名字‐‐这,是你拍出来的!&rdo;
渐渐地,吾尔尼沙学会了拍摄电子显微镜照片。这时,彭加木又对她说:&ldo;尼沙,你会拍照片了,这是很大的进步。现在,你还要进一步学会看懂照片,分析照片……&rdo;
彭加木总是对吾尔尼沙这么说:&ldo;不要怕困难,要刻苦学习。不懂,不要怕,有问题尽管来问我。你是维吾尔族的骄傲!将来,你要当师傅,要培养出一大批维吾尔族的科学家!&rdo;
有一次,彭加木写好一篇论文,把初稿交给吾尔尼沙,请她审看,吾尔尼沙一看,见把她的名字也写在上面,连连说:&ldo;不行,不行。彭先生,这是你的论文,怎么好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去?&rdo;
彭加木指着论文中的照片,说道:&ldo;这照片不就是你拍的吗?这篇论文是我们小组共同写的,其中有你的贡献,你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之一!&rdo;
1979年,中国生物化学学会在杭州屏凤山举行年会,彭加木提议让吾尔尼沙作为新疆化学研究所植物病毒组的代表,在会上宣读论文。
这下子,吾尔尼沙可犯愁了,她说:&ldo;我怎么能在那么多专家面前作报告呢?&rdo;
彭加木鼓励她道:&ldo;专家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搞科研,你也在搞科研哪!如果你讲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会帮助你的。&rdo;
虽然吾尔尼沙答应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又变卦了。她跟彭加木说,不离开新疆到内地开会。
彭加木不明白,吾尔尼沙从未到过内地,怎么会不愿去呢?
一调查,原来是怎么回事‐‐她的爱人不同意!
原来,吾尔尼沙的爱人叫卡德尔,在仪表厂工作。他们有两个孩子,大孩子凯撒尔八岁,小女儿薇丽亚四岁。在维族家庭中,家务主要是由妇女承担。如果吾尔尼沙出差了,谁来照料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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