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找茬的几个人,纷纷点头陪笑道:&ldo;康哥好,康哥也尿尿啊?&rdo;解放完心满意足的人,头也没回地说:&ldo;废话,你跟的哪个老大不用尿尿?&rdo;&ldo;是,是&rdo;众人谄媚地笑,&ldo;康哥说得没错!&rdo;&ldo;俞小发,你他妈的给我省点儿心,别又到处惹是生非,&rdo;那人教训着,转过身,透过小发五颜六色的头发,看见了一双乌黑的眼睛……他顿时楞了,好会会儿才喏喏地说:&ldo;怎么是你?&rdo;&ldo;康庆,好久不见。&rdo;封悦说,心口酸了一下。&ldo;厕所很宽敞吗?都挤在这里干嘛!&rdo;康庆低吼,&ldo;不收钱就当免费ktv是不是?滚啦!&rdo;封悦发现康庆这点和芳姐有点象,一边与自己算是和气说话,也会突然和旁人发脾气,当老大的是不是都这熊样儿啊?周围的人见他发了火,灰溜溜地都走了,俞小发最后,忿忿地横了封悦一眼,全不掩饰他的厌恶和敌意。&ldo;还看什么看?芳姐满场找你,还不快点儿去?皮子紧了欠揍是不是?&rdo;&ldo;你凶我?&rdo;小发脖子硬硬地梗着,似乎很不服气。&ldo;凶你怎么?再不听话,我还揍你呢我。&rdo;康庆瞪着他,做势举手,小发一缩身,躲了。看得出,小发对康庆很顺从,而康庆对小发虽然暴躁,不知道为什么,封悦隐隐感到一股亲近和包容在。六年,谁又知道波兰街发生过什么?封悦希望只是自己太敏感,从小康庆就很迁就小发。&ldo;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do;康庆在封悦面前,顿时少了做老大的威风,甚至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浑身哪儿都不得劲儿。&ldo;有段日子了。&rdo;封悦虽然知道他明知故问,却也没往心里去,他其实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ldo;怎么想着回波兰街?你大哥很担心你。&rdo;这种生疏的对话,让封悦有点火:&ldo;我回来是不是给你们添很多麻烦啊?怕我大哥找茬是不是?&rdo;康庆楞了一下,几年不见,封悦脾气见长:&ldo;干嘛这么说?谁怕你大哥了?如今波兰街比较乱,怕你出事而已。&rdo;&ldo;你这么孬,罩不住我了?&rdo;&ldo;说什么话!我康庆在波兰街怎么会罩不住你?&rdo;这让封悦想起十几年前,他跟着康庆在街上疯的时光,遥远,却很美好。他的脸虽然还有点紧绷,但眼睛已经露出笑意。康庆有点不敢直视他,却又似乎非常想看,眼神飘来飘去,无意中,被他那荡漾愉悦的灿烂双眸电了一下,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忍不住喜悦地笑:&ldo;操,你他妈的终于舍得回来了?&rdo;康庆多喝了两杯,脚步有些虚浮,他酒量向来好,不知道今晚怎这么容易醉。走到门口,晚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封悦,好像还不太相信:&ldo;看来你真是回来了。&rdo;&ldo;明天芳姐跟你要酒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不是做梦了。&rdo;康庆大笑:&ldo;欠那女人钱,她会打到你长睡不醒。&rdo;黑色房车无声地停在他们面前,车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俞小发很不爽快的脸。康庆没打算上车,对他们说:&ldo;你们先走,我和封悦散步回去。&rdo;&ldo;半夜散步,有病啊?&rdo;俞小发不满地讥讽。&ldo;关你屁事!你先回去吧!&rdo;康庆甩手关了车门。小发粗声让司机开车,司机却不敢,小心地询问:&ldo;康哥,要我回来接你吗?&rdo;&ldo;不用,阿站他们会送我回去。&rdo;封悦发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人,现在的康庆已经不会再一个人和他跑疯……或者说他不会单独出现在任何场合,波兰街的康庆,已经俨然桂叔身边的左膀右臂,成群的小弟,都视他如楷模了。狼牙月倒挂天空,路灯扯长两人的身影。皮鞋踢在马路上,小巷里,安静地回声。&ldo;你现在住哪里?&rdo;康庆问。&ldo;还能哪里?我在波兰街只有一个家。&rdo;康庆的眼睛睁得牛大:&ldo;什么?你还住那里?你是想你大哥明天找人平了波兰街吗?&rdo;&ldo;还说你不怕他?&rdo;封悦轻轻地笑。&ldo;我当然不怕,桂叔怕。再说,你大哥对你,就跟老母鸡一样,从小就他咋呼,好像我喘口粗气就能把你吹跑了。&rdo;康庆和封雷,似乎从来都不太对路,&ldo;他这几天找人盯着我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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