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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基督教的教堂。

迪奥第一次和父母去教堂，是在他两岁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要父母带自己去两至三次。一开始，迪奥的父亲以为儿子喜欢来教堂纯粹是觉得好玩。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有一次，教堂牧师在祷告完后再一次向人们讲述起了耶稣基督的生平事迹，当讲到耶稣被他的门徒犹大出卖，最后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时候，迪奥的父亲无意间望了儿子一眼，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有两岁的迪奥泪流满面，神情悲愤而痛苦，他一声不吭地坐着，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似乎牧师的这段讲述唤起了他的某些回忆‐‐整个场面让迪奥的父亲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仅仅两岁的孩子，怎么会对这些东西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和共鸣。

父亲用手拐轻轻碰了碰儿子，指着唱诗讲台上的牧师，问：&ldo;迪奥，你能听懂他讲的那故事是什么意思？&rdo;

迪奥缓缓转过头，回答了一句让父亲更为吃惊的话。

他满脸泪痕地说：&ldo;不，爸爸，他说的……不是一个故事。&rdo;

迪奥的父亲愣了半晌，轻声问：&ldo;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我的意思是，你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rdo;

&ldo;爸爸，我不想说。&rdo;迪奥忧伤地低下头。那一天，他没有再说话。

后来，迪奥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子只要一听到关于耶稣受难的任何事情，就总是会流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那神情真切而伤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几岁孩子该有的。

迪奥的父母匪夷所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们想通了，迪奥本来就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天才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除了这一点以外，迪奥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他们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就这样，迪奥一直长到五岁。

三

一天早上，五岁半的迪奥和父亲一起上街买吃的东西。他们到附近一家超级市场买了两袋食物后，准备穿过另一条热闹的大街回家。

刚拐过街口，迪奥和父亲就同时站住了脚。他们发现这条大街上聚集了几百人，他们纷纷抬头望着一幢大厦的楼顶，伸出手对着上方指指点点。

迪奥和父亲走近人群，顺着人们的目光向上望去‐‐这幢大楼大概有十二层高，在顶楼的边缘，站着一个年龄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她头发蓬乱，木然地看着楼下的人。这个时候，几辆警车出现在了人群中。

迪奥的父亲明白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他牵起儿子的手，说：&ldo;迪奥，我们快离开这里。&rdo;

&ldo;可是，那个阿姨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要干什么……&rdo;

没等迪奥问完，人群中有人惊呼道：&ldo;天啊！她真的跳下来了！&rdo;

迪奥和父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ldo;砰&rdo;的一声，那个女人的身体直直地摔了下来，刚好掉在距离迪奥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一片血肉模糊的鲜红出现在迪奥的眼前，他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

迪奥的父亲大叫一声，赶快上前捂住儿子的眼睛，一把将他抱起，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回到家，父亲发现儿子的表情仍然是一片呆滞，他倒了一杯温水让儿子喝下去，担忧地抚摸着他的头，问：&ldo;好点了吗？迪奥。&rdo;

迪奥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ldo;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rdo;父亲满头大汗的念叨着，&ldo;可怜的孩子……才五岁，竟然看到了这么可怕的场面！&rdo;

大概过了十分钟，迪奥缓慢地抬起头，望着父亲，问：&ldo;她死了，对吗？&rdo;

父亲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ldo;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do;迪奥又问。

&ldo;孩子，我们别管这件事了，好吗？我们忘了这件事吧！&rdo;

&ldo;不，爸爸。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她这么做，总是有原因的吧。&rdo;

&ldo;……我想，她有可能是破产了，当然，也可能是感情问题……但是，你瞧，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真正理由的。因为，让她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种……迪奥，我们能不说这件事了吗？&rdo;

迪奥低下头，眉宇间透露着忧伤和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道：&ldo;她……很痛苦，对吗？&rdo;

父亲打了个冷噤：&ldo;迪奥，我真的不知道。&rdo;

&ldo;一定是的！她很痛苦，所以，她才想逃离痛苦。&rdo;迪奥大声说道，&ldo;爸爸，你知道她为什么痛苦吗？&rdo;

&ldo;因为她是人。&rdo;父亲说，&ldo;只要是人，就会有痛苦。&rdo;

迪奥望着父亲的眼睛，过了半晌，他垂下头，神情暗淡地低吟一声：&ldo;是吗……&rdo;

接下来，迪奥没有再说话。父亲摇着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儿子身边。

迪奥静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那一天，他除了吃饭以外，几乎没离开自己的那间小屋。

晚上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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