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意,摆出公主威仪吩咐道:&ldo;本宫同堂兄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都先退下吧。&rdo;
四十几个侍卫、二十几个宫女全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压根儿没听到她这个公主的话。
玉阮叹了口气。
果然,这么说没用。这些宫人奉她父皇之命贴身保护她,一刻也不肯松懈。
她换了种说法,吩咐身边最近处的几名宫女:&ldo;本宫要在这御花园中请堂兄品茶赏花,你们去帮本宫准备一下。&rdo;
&ldo;是,殿下。&rdo;宫女们得令而去。
这下至少她和玉聆风身侧一丈的距离内,暂时没有宫人候着了。
&ldo;他们还是这般尽忠职守啊?&rdo;玉聆风颇为同情地问。从小到大每次见到玉阮,她身边都围着这么多人,还真是半分自由都没有。
&ldo;国师说我命中有三劫,出生那日应了一劫,其余两劫却不知在何时何地,父皇也是担心我的安危。&rdo;玉阮倒看得开。
玉聆风声音放得更低:&ldo;那不让你学医又是为何?偌大个皇宫,连本医书都找不着,听说上次你给个宫女施针救了她的命,陛下却一怒之下杖杀了她,此事当真?&rdo;
玉阮脸色一暗:&ldo;是我的错,我不该忤逆父皇,偷偷给她治病。我该寻个太医过来的。是我害了她。&rdo;
&ldo;听说她得的是心疾?&rdo;玉聆风问。
&ldo;嗯,她才十四岁,患的是先天心疾。&rdo;玉阮涩然答道。
&ldo;既是心疾,若非你救得及时,她必死无疑。之后陛下震怒,非你能料。这不怪你。&rdo;
&ldo;可我终究没能救活她,还害她吃了不少苦头。&rdo;玉阮自责。
&ldo;你又来了,世事难料,你别总是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rdo;玉聆风后悔同她提了宫女的事,惹得她难过。
他知这些年来,玉阮事事都听从盛武帝的安排,唯在学医一事上有她自己的坚持,于是指着她手中琴谱道:&ldo;这里面有我写的批注,你慢慢看,不懂的再找机会问我就是。我知道指点过你的太医都被陛下罢免了。放心,我好歹是陛下的亲侄子,他不会把我怎么样。&rdo;
玉阮愣愣地看向玉聆风,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他。玉聆风送她的琴谱,里面的内容其实是她苦寻不得的古医书。玉聆风自小学医,医术高超,玉阮这些年都是背着父皇偷学医术,心中全是困惑,能读到玉聆风的批注,就相当于得了他的指点,她自然求之不得。
&ldo;聆风堂兄,玉阮没有亲兄弟姐妹,能得你这样的哥哥,实在是三生有幸。&rdo;说这话时,玉阮目光盈盈,眼中尽是对玉聆风的信任与感激。
&ldo;别这么说。&rdo;玉聆风见她如此,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小声道,&ldo;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做你的哥哥。&rdo;
&ldo;堂兄是嫌弃我?&rdo;玉阮错愕。
&ldo;不是,我……&rdo;玉聆风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ldo;我的意思是,你还真打算做皇太女,未来做女皇帝?&rdo;
&ldo;唔……&rdo;玉阮迟疑片刻,轻声答道,&ldo;这是父皇的意思。他既然希望我能继承他的皇位,我便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皇。&rdo;
&ldo;可你明明不喜欢权谋政治这些。&rdo;玉聆风语气急切起来,&ldo;这样勉强自己,不累吗?&rdo;
&ldo;不累呀。&rdo;玉阮轻轻摇头,&ldo;我从小长在深宫,锦衣玉食,不识民间疾苦,没有说累的资格的。&rdo;
&ldo;那选驸马之事呢?&rdo;玉聆风接着问,&ldo;这事关你的终身幸福,你总有资格自己做主吧。你真想依陛下的意思,选谢平之那家伙?&rdo;
谢平之,便是除了宁觉、苏晓天、玉聆风之外,&ldo;京城四美&rdo;中的最后一位,也是玉聆风最看不上眼的一人。
&ldo;谢公子,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还是谢妃娘娘的亲侄子,家世、才学,都无可挑剔,玉阮,没有拒绝的道理。&rdo;相比于玉聆风的急躁,玉阮回答得甚是温吞,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诵读文章。
玉聆风被她激得一时口不择言:&ldo;谢平之他算什么青年才俊,跟宁觉比,他不过就是个草‐‐&rdo;
玉聆风突然住了嘴。
刚刚&ldo;宁觉&rdo;二字一出,周遭的气氛瞬时凝固。
玉聆风此刻后悔不已。怎么办,他好像说错话了。
第3章公主难养
玉阮强自镇定,双手绞着袖口,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轻声道:&ldo;觉哥哥是很好。不过,他不要我呢。&rdo;
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慌忙扭过头,看向满树桃花:&ldo;桃花一簇开无主,不爱深红爱浅红。觉哥哥喜欢浅色的桃花,御花园里的这几树颜色都偏深,可惜了。&rdo;
她伸手接过随风飘落的深红色花瓣,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拭去颊边的泪水。
玉聆风在一旁看着,心中后悔不迭。他知她曾对宁觉有意,却没想到,光是提到&ldo;宁觉&rdo;二字,就惹哭了她。他还以为,她对宁觉的事早已释怀。
他连忙道歉:&ldo;对不起玉阮,我不该提那小子。他也没什么好,和谢平之半斤八两。我大盛朝不乏配得上你的大好男儿,你也不是只有成为皇太女这一条路可走。人生还很长,你得好好想想,这辈子到底是要为谁而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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