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着,叶存刚坐下,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靠。陆眠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小心!”,见叶存不动了,她嘘了口气,嘱咐道,“背后有伤呢,不能靠着坐”。
叶存“哦”了一声,挺直腰板。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往后靠。
他再次被陆眠拉住了。
“唉,我坐你后面撑住你的肩膀”,没等叶存拒绝,她就去了后面,两只手推着他的肩防止他往后。
末班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静悄悄地。叶存慢慢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正在变小,扭头一看,陆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昨晚守着自己,一定没睡好。
叶存起身,坐到她旁边去,轻轻掰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女孩子清甜的呼吸隔着衣服传到皮肤上,那一处便麻酥酥地发痒。
叶存吸了口气,一动不敢动。把目光投向夏夜的天空,雾霾还没入侵到这座小镇里来,天上的星星仍然很大一颗。
他想起太奶奶去世的时候,哄他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她老人家就在天上,会帮他实现愿望。
叶存对着闪烁的星星许愿,请让他身旁的女孩子是听秋吧,求你让她是听秋吧!
至少她可以没有病痛灾难地活到现在。
过了半个小时,车才到镇子上。叶存轻推了一下陆眠的肩膀,说:“到了”。
陆眠眯着眼睛醒过来,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正靠在叶存的肩头。
她赶紧坐直,呼吸局促起来。
叶存面色如常,站起身,“下车吧”。
陆眠脑袋木木地,跟在他身后。
四周的民居到了这个时候都灯火通明。去陆眠家要途经一座桥,桥修得很秀美,柱上还有浮雕。
走在桥上能听到汨汨的水声,还有青蛙的叫声。桥边长着水草,还有一蓬蓬的芦苇,陆眠把手机的灯光照过去,让叶存看那边的风景。
“你们这儿挺漂亮的”,叶存好看的眉眼舒展着,声音清朗。
“嗯”,陆眠带着淡淡的骄傲说,“我爸妈到大城市打工,都说没有家里的好看呢”。
叶存把自己生活的摩天大厦,万丈高楼同这儿相比,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陆眠一路上跟叶存絮叨了家里的情况。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自己上学的时候住校,放假就一个人住。
叶存不禁皱眉,“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陆眠坦然地笑道:“我们家是那种类似四合院的民居,左右两边都住着人家。平时邻居们都对我很照顾”。
两人一进大门,果然是,院子中央栽种着一棵老梧桐,树下拴着一条大黄狗。那只狗见了叶存这个陌生人,“汪汪”地大声驱赶。
左右两户人家都在房檐底下纳凉,笑着同陆眠打招呼:“小眠回来了?”
“哎,张婶儿,今天没去跳广场舞?”,陆眠打着招呼。
张婶摇着蒲扇,闪着精光的眼睛直往叶存身上瞄。啧啧,真不知谁家的孩子,长得这样高大,那模样俊的,天神下凡似的。
于是问道:“这是家里亲戚?”
陆眠早想好了应付的话,说:“嗯,是我表哥”。
叶存眼睛看过去,对张婶点了点头。
家里的门打开了,陆眠先进去开灯,让叶存随便坐,她去开火烧饭。
叶存打量着几间房,面积不算很大,没有门隔开,只挂着门帘。
家具也都很陈旧,但很整齐干净,窗台上摆着几株盆栽,有一点小小的温馨。
他把厨房的门帘掀起来,看陆眠穿着碎花围裙,手脚利落地切土豆丝,手起刀落,一看就是做惯家务的人。
想想表妹宴舒,或者同个大院儿的尚冬菱都是娇娇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再看正在忙碌的陆眠,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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