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住衣襟的指节隐隐泛白,仿佛正隐忍着极大的痛楚,想着他准备求婚的戒指,那让她渴望的婚姻,渴望的家。
“我愿意嫁给你,我们结婚吧。”她再次说道。
慕绍谦的表情顿时冻结,而面对她无助的眼泪,他觉得自己自私、可恨极了,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她有多需要爱、多需要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可是……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他让她流的眼泪还不够多吗?他伤她伤得还不够深吗?
他还要她付出一生的年华来等待这样一份永远也不能见光的、残缺的爱吗?
“小曼……”他望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再次痛恨起自己的残忍,艰涩地说道,“我不可能娶你。”
她怔了怔,笑容冻结在唇角,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心痛得快喘不过气来,白天他们还答应一起去民政局,可是,这样的剧情还一天都没有,他就无情的变卦了,她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卑微地提出最后的请求,“如果我怀孕了呢?你还说的这么决绝吗?”
她凝着雾气氤氲的泪眼,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慕绍谦忽然色变,遥远的天际劈下一道响雷,“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怀孕?你怀孕的事情,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急切,她却越来越冷静,忽然挤出一抹脆弱的笑容,她无力的看了看窗边,这样的天气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他吗?白天还很晴朗,可是到了晚上却下起了狂风暴雨来,她又无力的说,“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呢?”
她轻柔的嗓音截断了慕绍谦的叫嚣,他望着她泪眼蒙蒙的小脸,感觉既心疼又不舍,可是低沉的嗓音却盈满了冷酷与绝情,“就算有了孩子也必须打掉,我说了我不可能娶你。”
见她没有说话,他突然又说:“告诉我,跟我结婚,你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冷峻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问出这个千篇一律的问题。
她笑容笃定,毫不迟疑地对上他狭长幽深的黑眸。
“孩子。”她用力睁着眼睛,想恨他,却做不到,这不就是他想她说的吗?
“你死心吧,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依然不会娶你。”她傻笑,一味的可笑,这样的绝情的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就算我有了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他黑眸一紧,霸道的说:“你敢把我的孩子生下来,你就试试看。”
美梦几乎成真,却在最后一刻破灭,梦醒时分,何其残忍。
她柔柔地一笑,他的话一直想在耳边,不能呼吸,“慕绍谦,我们分手吧,我同意你的分手。”
灰姑娘的梦醒了,没有水晶鞋留下,只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粉碎,再也缝补不了了。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在这时候她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所有的悲伤都在须臾间化成了粉末,涅槃成灰。
听着楼道里她一步步离开的脚步声,他怔怔地发呆,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脑海,他们之间的悲与喜,怒与笑,痛与爱,都仿佛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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