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林坳北方边境地带,有大片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小山丘,此地不宜耕种,所以除了猎户,一般没什么人愿意来。
风雪骤停,难得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丘陵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山窝窝里,地面积雪忽然齐齐塌陷,露出数十口黑洞洞的地穴。
许多胡乱穿套着各色野兽皮毛的男男女女,灰头土脸地钻出来,干活、晒太阳、唠嗑、互通有无。
斯温家完了,被屠得一干二净不说,许多附庸家族也遭了秧。
有些漏网之鱼便隐姓埋名,避难到此,过着山老鼠般的苦日子。
不过魏家除了一开始下手颇冷酷,后来也没紧着追杀,一年下来,这里的人们警惕性降低不少,就是过着平日里的普通生活罢了。
当然,肯定远远不如以前有家有业,有田有地的时候舒服。
经过生存竞争,来逃难的也分三六九等,举族而来的人多又齐心,各家占据一片山林的捕猎,勉强能够温饱,还有些皮毛之类的出产,可以拿出来与别人交易。
单门独过的就要差些,一般就靠采集野果,下陷阱,捕些雀鸟之类的,饱一餐,饥一餐。
还有些孤老孤少,靠着帮各家捡拾柴火,半换半讨点残羹剩饭维生。现而今这光景,谁还顾得上他们,一个个饿得黄皮寡瘦,冬天还没过完,其中几个一头栽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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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96ea地里,就再也没爬起来。
“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
一名老者佝偻着身子,神情专注地,侧耳听着身边青壮族人冒着生命危险,出山打探回来的消息。
“快说。”
“北边有确切消息,有家小势力,提供口粮,鼓励我们这种逃难家族过去定居。”
“这么说,山都魏家不追究了?”
“应该是!”
“好哇,好哇!”
老者兴奋得打了几下脚,踩得地上积雪嘎吱嘎吱响。
“只是……”
一身猎户打扮的族中子弟欲言又止。
“怎么?别吞吞吐吐的!”
“是,这家小势力不是正式的修真家族,和我们不同姓,如果过去,往后族中子弟就再没有登仙的机会了。”
“噢……”
老者失望地轻呼一声,又问:“南边那家叫楚什么的,是正儿八经的宗门吧?可有类似的意思?”
“没,楚秦门迁来了大批自家人,眼下各处田地都分好了,没我们落脚的份。而且听说他家去年作战的时候,死了不少人,肯定还记着仇呢,不会收留咱的。”
老者长长叹了口气,沉默半晌,一跺脚,说道:“等化了雪,我们就去北边!家里出不了仙师就出不了罢,说不定反倒能平平安安,不至于
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正说着,人群后面‘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看过去,一位族人正提溜着个短发小乞儿,一边打,一边骂道:“小鬼灵精的,偷听!”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小乞儿嗓音嘎嘣脆,颇为动听,从层层破布包裹的黑污衣服里,抱出来两只死松鼠,还有几捧榛子之类的坚果,应该是掏了对松鼠冬眠时藏身的小窝。
“换,换!”乞儿叫唤着,他人本就虚弱不堪,被几下打得,眼看快昏过去了。
“别打了!”
老者劝住,“是来换碎冻粥的吧?这孩子没父没母,怪可怜的,左右我们要走了,多给他点罢!”
便有人接过松鼠,拾起地上散落的榛子,然后走到自家地穴窝棚门口,取下挂在外面,冻成了冰的几大块碎冻粥。
这种粥是拿一些兽类下水碎剁成的肉末,糅合盐巴、一些野菜、野果炖成一锅,然后靠冬天的温度,直接冰冻起来储藏的食物,难吃无比,但很顶饿。
这乞儿便是赵瑶,有门掏松鼠窝的手艺,算是过得比其他孤儿稍强一点,不过眼看也难熬过这个冬天。
没两天,许多躲藏在此的人们纷纷结队启程,往北投奔,山窝里人越来越少,连碎冻粥都没地儿换了……
入夜,发了狠,趁着一户人家忙着搬走,防备松懈,从独轮小车上抽了只快赶上自家体重的大野猪腿,拖着就走。
不敢往北和他们同路,独自奔南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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