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竟然忘言,默然良久方轻声自言自语:&ldo;他八岁,人家十岁,比他高半个头,还带着两个卫兵,乌孙男人凶蛮,何况是皇室的守卫,他是怎么做到的?&rdo;
&ldo;我也想问呢,可他不肯多说,瞧他那模样,好像不值一提似的。&rdo;吕太昌笑道,&ldo;这小子狂气,老头子我很喜欢。太后喜欢吗?&rdo;
&ldo;喜欢。&rdo;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将温雅吓了一跳,不由怔住了。
&ldo;太后用不着不自在,此喜欢非彼喜欢。我老头子明白的。&rdo;吕太昌有意拉长着声音,哈哈哈笑了起来。
温雅果真不自在起来,掩唇轻咳一声说道:&ldo;镇国公府老夫人和夫人下月回京,到时候还请吕郎中为她们诊脉医治。&rdo;
吕太昌哦一声跳了起来:&ldo;我得走了,回去得晚了冯小七还得骂我,他对我还不如对他媳妇一个小指头那么好。&rdo;
走了走了……吕太昌嘟囔着出了殿门。
温雅听到翟冲叫着吕爷爷,吩咐人送他出宫前往公主府。
吕太昌刚出宣德门,荣恪迎了上来,冲几名内禁卫拱手说道:&ldo;几位请回吧,我来护送吕郎中。&rdo;
内禁卫中领头的那位道声辛苦,带人回了宣德楼。
&ldo;谁让你送了?谁让你送了?&rdo;吕太昌老大不高兴看着荣恪,&ldo;进宫前就在道上拦着我,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从宫里出来了又拦着我,为了不说漏嘴,我赶紧就向太后告辞了,小姑娘生得好看,又聪明,又能干,我老头子喜欢,本来想多跟她说会儿话。&rdo;
荣恪板着脸:&ldo;不该说的一句没说?&rdo;
&ldo;一句没说。&rdo;吕太昌哼了一声。
&ldo;那你进宫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一说给我听。&rdo;荣恪扶他上了马车,自己也一步跨了进去。
&ldo;先跟你说句悄悄话。&rdo;吕太昌冲他做个鬼脸,附耳过来压低声音,&ldo;我问过了,太后啊,喜欢你。&rdo;
荣恪愣住了,眼眸中有光一点点亮起,璀璨如头顶夜空中的星芒。
&ldo;此喜欢非彼喜欢。&rdo;吕太昌又做个鬼脸,&ldo;我告诉你啊,荣小子,人家再好看再聪明再厉害再对你胃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你可别有非分之想。&rdo;
荣恪哂笑:&ldo;你怎么知道她对我胃口?&rdo;
&ldo;就你这么狂气的人,连乌孙公主都懒得搭理,自然只有太后这样的能入你眼。&rdo;吕太昌拈着胡子。
荣恪嗯了一声,笑问道:&ldo;怎么说的?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形?原话是什么?&rdo;
&ldo;随口说的。你那么当真做什么?问这么多问题,真是烦。&rdo;吕太昌翻个白眼,&ldo;要我说,娶乌孙公主做个正妻,大双小双做侍妾,你也不愿做官,又不缺银子,带着一妻二妾四处逍遥,那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老头子我都得羡慕你。
就听刷得一声,荣恪扯开竹帘跳下马车,吩咐秦义道:&ldo;你送吕老爷子到公主府,我再去楚府一趟。&rdo;
&ldo;午后不是刚去过吗?不是说好明日再过去审问楚子都的吗?&rdo;秦义挠着头提出疑问。
荣恪跳上马:&ldo;我连夜审问,不让他睡觉,打盹儿都不让,就不信他不松口。&rdo;
&ldo;傻小子。&rdo;吕太昌隔着帘子说道,&ldo;你不让人家睡觉,自己也得熬着,何苦呢?&rdo;
荣恪没说话,策马飞奔而去。
吕太昌摇摇头:&ldo;瞧瞧,人家随口说两个字,他就跟喝了鸡血一样,这是急着立功,好进宫受奖去。&rdo;
秦义坐在车前挡头上,听到吕太昌的话,扭头问道:&ldo;吕爷爷,公爷回京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越来越爱朝廷的闲事,您老人家说说,他还能带着我游逛去不?&rdo;
&ldo;被绊住了,暂时是不能了,过一阵要是能解开绊子,还能带你出去,要是被拴住了,你可就要跟着吃苦受罪了。&rdo;吕太昌探出身子,伸手捏一下秦义脸蛋,&ldo;小义子你又机灵又能干,跟着爷爷我一样吃香喝辣游逛天下,怎么样啊?&rdo;
&ldo;又捏脸,都多大了,还捏脸。&rdo;秦义用力揉着脸不满抗议,&ldo;再说了,我再机灵再能干,那是我们公爷教出来的,岂能便宜了别人?&rdo;
啪得一声,头上挨一巴掌,吕太昌骂道:&ldo;爷爷我是别人吗?是别人吗?是爷爷我给你接生的,记得不?记得不?就知道你忘了,没良心的臭小子。&rdo;
秦义一边躲一边笑:&ldo;记得记得,哪能忘了呢?哪能没良心呢?吕爷爷把我娘肚子里拽出来的,我记得可清楚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厌翟车,后、妃、公主所乘的车。因以翟羽为蔽,故称厌翟车。
第27章烦心
楚子都与楚子材相貌上有几分像,只是性情截然相反,冰冷而阴郁,常常敛着双眸,不怎么正眼看人,偶尔睁大眼睛看过来,微蓝的眼眸发出狰狞的寒光,荣恪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到阴暗洞窟里的毒蛇,知道此人极难对付。
果真如他所料,软硬不吃,用刑也好利诱也罢,甚至拿他的妻儿威胁,他始终面无表情,只说两个字:&ldo;冤枉。&rdo;
荣恪发了狠劲,把他绑着双手吊在半空中,离着下巴两指处竖起一把尖刀,楚子都不敢打盹,生怕一低头就被尖刀戳死,三日三夜下来,终于熬不住了,嘶声喊道:&ldo;我招,我都招,先放我下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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