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雪往林青薇的院子里走。路面上被踩过的雪,留下深深浅浅的泥渍印记。进了林青薇的院子,萧晏便在门口停了下来,林青薇也跟着停了停,转身看着他。
树梢上灯笼的光泽,映亮了彼此的脸。林青薇看清面前的男子,高大挺拔,轮廓英俊而清冷,那双凤眼似万年化不开的深潭,也正深深地把她看着。
她忽而噗嗤一笑。
萧晏道:“你笑什么。”
林青薇清了清嗓,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软软道:“萧晏,新年快乐。”
那一瞬间,萧晏的眸色便深邃了去,宛若龙卷风侵袭而过,打破了所有的平静,犹如波涛骇浪一般,恨不能将林青薇也卷入那大浪中去。
看得林青薇心悸。
林青薇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时,只见眼前光影一闪,萧晏眨眼瞬间在她跟前。她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萧晏后脚一勾,院门就这样砰地合拢了去,而她自己一番天旋地转,停下来时已被萧晏抵在了院门上。
林青薇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呼吸细细碎碎的。萧晏身上的气息恍若冰雪一般,却让她沉沦和着迷。
萧晏手扶着她的脖子,“还以为,你都舍不得对本王道一声新年好。”
原来他竟是在意这个的。
林青薇吃吃地笑。
第二天天亮了,这宅子里横竖没有多余的人。陈延之体谅昨晚大家都睡得晚,便没有去打扰萧晏,而顾明凤也没有来打扰林青薇。
后来陈延之反正无事便去军中看看了,顾明凤也闲得慌,就和他一起过去。这院子里就再也无人打扰他们。
两天以后,尽管林青薇身子骨还有些酸涩,她和萧晏却得启程离开平朗了。据荆州传来的消息,朝廷的赈灾队伍仍还停靠在荆州,就等着萧晏回去与他们汇合,而后一同返京。
家家户户都还在家感受着新年所带来的喜悦和悠闲。平朗的街面上显得非常的冷清。偶有附近街上的孩童们簇拥在一起,在街边捧雪、打雪仗,欢笑声一路传得很远,不亦乐乎。
林青薇到底是个女子,倘若说之前她在这寒风凛冽里骑马是为了赶路,而今却是再不必要受这个苦。陈延之想事周到,给备上了一辆马车,况且谁愿意放着马车不坐,骑着马吹那呼呼的北风呢。
萧晏亦和林青薇同坐一辆马车,陈延之还配了一个车夫,他和顾明凤一直送到了平朗城的城门外。
陈延之在外头坐在马背上,对着马车拱手抱拳道:“王爷,姑娘,这一路千里迢迢,还请王爷和姑娘千万要保重。”
林青薇捞起窗帘,朝外面看来。见顾明凤亦骑着马安静地立在陈延之旁边,陈延之面上的神色却是十分恭敬虔诚。说实话,林青薇对这位威猛将军的印象还不差,为人虽然豪爽粗犷了一些,却还是善良、待人真诚的。
林青薇看了看顾明凤,又看了看陈延之,眼波流转道:“我看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还得赶紧努力啊,若是不想一辈子打光棍儿的话。”
陈延之甫一抬头,对上了林青薇意味深长的眼光,面色微窘地咳了一声,道:“多谢姑娘提醒,末将会继续努力的。”
随后林青薇放下了帘子,吩咐了马夫,马夫驾了马车便缓缓驶出,离开了平朗。身后那座边城在清晨模模糊糊的雾气当中朦朦胧胧,最终从若隐若现到彻底消失不见。
天气有了丝丝初晴的味道。透过云层的阳光,呈浅金色明亮的光芒,将这雪中雾霾渐渐清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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