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潮湿,霉味。
龙盛把我绑起来了,绳子在我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我趴在地上像一只蠕动的毛虫,这个杂物间狭窄阴暗,每一次呼吸我都感觉吸进了大量的粉尘。很高的位置有一扇小窗户,透出隐约的光,这更像监狱的环境了,我使劲去望那一点光芒。小时候犯错我妈也喜欢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我会用脚尖去触碰门缝的微微亮光,亮光从门缝沾在我的脚上,有光就不会有坏事发生,我这样自欺欺人地想。
光很远,我碰不到它。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东西在地上爬行,绑匪随手拿了一块布塞进我的嘴里,还用黄胶带围了几圈,这导致我根本发不出声音。麻酥酥的感觉从小细腿爬过我脸的位置传来,我在黑暗中闭眼,用力晃动身体希望这该死的玩意儿离开,谁料到它振动翅膀飞了起来,蟑螂,我断定这个多足又会飞的东西是蟑螂。老鼠在咬木头,蟑螂在飞舞,我听说被蟑螂钻进耳朵,它们会继续钻,直到钻进脑子里去产卵,然后人就满脑子小蟑螂,从各种孔洞钻出来。我害怕起来,小细腿移动速度极快,爬到了我的脖子,到耳垂,一瞬间就到耳廓,我用力在地上打滚,但是因为龙盛捆得太紧了,我挣扎的幅度不大,我的脚还能动,踢倒了一些东西,“吱!”老鼠好像被砸到了,毛毛的身子从我脚踝掠过。
“干什么呢?你tm晚上不睡觉?”龙盛打开门,灯光倾斜,他逆光看不清,听声音有些暴跳如雷,他走进来,我呜呜呜地叫,他踹了我一脚,我呜呜呜得更大声。
“你这眼睛瞪得,啥事?”他撕开胶带,扯出发臭的布,居高临下,“没个好理由我就剁了你的小手指。”
一瞬间对他的恐惧战胜了对蟑螂老鼠的恐惧,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或许本来就带着,我面朝下,他踩在我的背上,抓住我反绑着的手,喃喃自语:“你小手指长得不错,这长度很适合,一刀切断。”
“龙哥龙哥!刀下留指!”我慌忙喊道,感受到那刀啪一下砍了下来,“啊啊啊——”
“叫什么叫?”龙盛举起刀凑到我面前,上面有一点血,“就破了皮也没断,大男人娇贵个什么劲。”
“血!”我吓出一身冷汗,尝试动了动手指,能动,有暖暖的液体流出来,我尝试向后看去,什么也看不到,极度的紧张让我也不知道指头究竟断没断,“啊——”
我的叫声戛然而止,龙盛把刀捅进我的嘴里,我大张着嘴巴,生怕一动就给我在嘴里捅出几个血窟窿,血腥味混着刀的坚硬冰凉,我下意识发抖。
“安静了?”他问我,我赶紧轻轻咬住刀,点了点头,突然龙盛笑了,往我脸上一抹,“娘们兮兮的,还给吓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回家,甚至给夏凌阳口,哪怕上都行,龙盛这个变态谁能扛得住啊。死也死不痛快,这是什么人间酷刑?他抽出刀,拖着脚软的我去了他房间,我缩在他床边,他关了灯倒头就睡。
“你叫什么刚刚?”黑暗中他突然开口。
“有……老鼠……”我喉咙干干的,差点发不出声音,“还有蟑螂。”
听我这么说,龙盛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然后说:“我屋没有,你睡吧。”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脚踩中了肚子,他气愤道:“你tm怎么睡在这里?”
“绳子,龙哥你没解绳子,我动不了。”
“活扣,你解不开?”他语气中满是讥讽,然后拿刀割开绑我的绳子,手脚一晚上被绑导致我根本没什么力气,我瘫倒在地,“你明天把夏凌阳叫出来,好好配合我就放你走,要是敢跑,腿啊手啊给你拆了卖。”
我缩在墙角,靠了后半夜,睡也不敢睡,就那么睁着眼睛发呆直到天明,呼吸也只敢小声运作,生怕吵醒了那座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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