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好食物,几人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顾瑞年看着辛瑜的托盘道:&ldo;辛瑜,你吃素?&rdo;辛瑜托盘上主要是素菜,&ldo;懒得等。&rdo;有些食物太畅销了,厨师来不及做,所以得等。他又说,&ldo;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rdo;顾瑞年摇头,&ldo;你这种客人最受欢迎了。&rdo;不但在自己这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顾客,出来吃饭,居然也这么不挑剔。粱惟道:&ldo;太怕麻烦了不好。&rdo;怕麻烦是能省很多事,但也会错过很多事。辛瑜点头,&ldo;对,要多接触新事物,我有时候很担心自己会被社会淘汰,毕竟我是做广告的,跟不上时代可不行。&rdo;顾瑞年发觉他们聊起天来有点跳跃,但他也没懵圈,他很自然地把话题切到自己的专长上来,&ldo;是要多了解新事物,特别是各种骗术,这东西更新很快,不多了解,说不定某天就会上当受骗。&rdo;辛瑜道:&ldo;这的确是。不过老骗术也常有人上当。&rdo;粱惟道:&ldo;例如著名的庞氏骗局。&rdo;辛瑜道:&ldo;关于这个,其实有些人知道可疑,但庞氏骗局刚开局时,会让头几拨人都赚到钱,所以其他人会眼红,就会心存侥幸地去试水,最后就都掉水里了。&rdo;顾瑞年接茬道:&ldo;股票也这样,一贪心就完了。&rdo;粱惟道:&ldo;其实可以贪心,但要有对应的能力。&rdo;顾瑞年道:&ldo;是啊,要眼光好。&rdo;辛瑜笑道:&ldo;或者要有接受失败的能力。&rdo;粱惟道:&ldo;我在这方面不太行。&rdo;辛瑜道:&ldo;塞翁失马,这对你的专业研究有帮助。&rdo;粱惟笑道:&ldo;嗯,并不甜美的蜜糖。&rdo;彼之砒霜,吾之&ldo;蜜糖&rdo;。很多心理学家都是在解决自己的痛苦时,研究出了一套专门的心理治疗方法。&ldo;……&rdo;顾瑞年决定不发言了,开始大口吃肉。粱惟道:&ldo;你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失败的?&rdo;辛瑜道:&ldo;我会让自己从长远来看问题,也就是说我会让自己相信失败只是暂时的。&rdo;&ldo;到回首往事时,仍觉得失败呢?&rdo;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ldo;那就怪人生太短暂?&rdo;辛瑜笑道,&ldo;开玩笑的。到那时,应该真的能接受失败了吧,死亡面前,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rdo;顾瑞年叹气,&ldo;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能不能聊点别的?就算是聊国家大事也行啊。&rdo;辛瑜和粱惟都笑了起来。&ldo;聊点日常的吧,先说一下之前的事。&rdo;粱惟道,&ldo;辛瑜,乔平一如果知道你让人跟踪他,说不定会高兴。&rdo;他虽然不方便说乔平一和他聊过的事,但是说说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是可以的。&ldo;哦?你知道他的全名?&rdo;&ldo;网上能查到他的一些信息。&rdo;粱惟确实在网上搜索过乔平一的信息。&ldo;他不是也窃听过你吗,那对他来说等同于在表达&lso;在意&rso;或者说&lso;爱意&rso;,所以,你这么做时,他会很理解,甚至欣喜的。&rdo;顾瑞年道:&ldo;这种爱……有点毛骨悚然。&rdo;他是当过刑警的人,情杀案听过不少也经历过几桩。回想起凶案现场,他都有点吃不下肉了。辛瑜也道:&ldo;那我倒是开始后悔这么做了……如果误导他,让他觉得这是对的,那太糟糕了。&rdo;粱惟道:&ldo;那你要去和他聊一下吗?&rdo;辛瑜道:&ldo;我想想吧。&rdo;这是托词。实际上他今晚就要回云城,所以是没时间跟乔平一聊的。&ldo;别怕麻烦。&rdo;辛瑜摇头,&ldo;是说不清楚。&rdo;谈话不可能只谈跟踪这一件事,还得谈其它,而那些事要是说得清楚,当初分手时也就能彻底摊开来谈清楚了‐‐他觉得他和乔平一那手分得还是含糊了,但又觉得没办法更清楚……&ldo;因为还没想清楚?&rdo;&ldo;……对。&rdo;实际上,辛瑜没怎么去想。就像是他在清水路的房子一样,他就一直把它搁那儿,不住但也不退租。&ldo;那还是想清楚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rdo;接下来,他们便聊别的去了,顾瑞年为防止这两人又去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便积极主动地贡献了很多凶案做话题。粱惟和辛瑜都乐意听故事,大家聊得很愉快。代价是他们都吃不太下肉了,所以,只能很亏本的吃了一堆草和一堆甜点。晚饭,辛瑜补了一些肉‐‐他在清水路叫了外卖吃,叫的荤菜。他想过要不要下楼吃,但懒……得走。他在心里说:这是懒,不是怕麻烦。吃外卖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乔平一打来的。……这个时候打来,辛瑜有种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接了,&ldo;小乔?&rdo;乔平一说:&ldo;你在哪里?&rdo;……果然。辛瑜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他的阳台可以看到清水路),下面车很多,他看不出是否有乔平一的车。他反问道:&ldo;你在哪里呢?&rdo;&ldo;在清水路上。&rdo;乔平一很直接,&ldo;我能上来吗?&rdo;&ldo;……&rdo;辛瑜平静地问,&ldo;你吃了饭吗?&rdo;&ldo;不想吃。&rdo;乔平一以为辛瑜是要和他一起去店里坐,他不想去。辛瑜道:&ldo;你打包一份饭菜上来吃吧,不用带我的,我正在吃。&rdo;&ldo;……&rdo;乔平一在路边的店里随便买了几个面包便跑了,跑上楼后,他看到,辛瑜家的门是开着的,辛瑜正坐在餐桌边等他。看他来了,辛瑜朝他一笑,然后眼睛扫向他手上的透明袋子,&ldo;你晚上就吃这个?&rdo;&ldo;我减肥。&rdo;乔平一说得并不赌气,而是有些委屈。辛瑜打手势示意他过来坐,偏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正在吃的饭菜,&ldo;吃吗?&rdo;&ldo;吃。&rdo;乔平一毫不不客气地抢了辛瑜的饭。辛瑜从乔平一带来的袋子里拿了个面包出来,看了下日期,然后撕开包装啃了起来。乔平一边吃饭边问:&ldo;什么时候回来的?&rdo;还好他没事常来这边转转,否则都不会知道辛瑜回来过。&ldo;昨天。一会要走。&rdo;&ldo;……&rdo;乔平一道,&ldo;还是高铁?我送你。&rdo;&ldo;好。&rdo;辛瑜道,&ldo;要跟你说件事……&rdo;&ldo;嗯?&rdo;乔平一有点紧张。辛瑜把昨天他和方子泽见面的原因及大概过程说了一下。乔平一不领他小舅的情,&ldo;他多管什么闲事……&rdo;辛瑜道:&ldo;当然要管。是我不对,&lso;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rso;,我不该为图省事,而降低底线。&rdo;他笑道,&ldo;活该被抓现行。&rdo;乔平一道:&ldo;我又不介意……&rdo;辛瑜抬手,然后又收回了手,道:&ldo;如果是你这么做,我会介意的。&rdo;乔平一道:&ldo;如果我担心你,我就自己去看你好了。&rdo;但辛瑜一向是不用别人操心的,用这种借口去看他很傻。他觉得辛瑜对傻瓜的容忍度不太高‐‐例如庄扬。对乔平一这个答案,辛瑜有点意外,他居然跳离了&ldo;跟踪&rdo;的话题,另辟了条新路。不过,这挺符合乔平一的浪漫风格。他又想,在一起时,他可能是有点过于束缚乔平一的天性了。他笑道:&ldo;对,我应该自己来看你。&rdo;反正,到头来也如现在一样,得坐到一起……命运特别喜欢玩这种把戏。乔平一扬眉,&ldo;我也想你?&rdo;辛瑜失笑。嗯,承认了&ldo;我该来看你&rdo;基本就等于承受了&ldo;我想你&rdo;。乔平一也笑了,眼睛弯了起来。辛瑜欣赏了两秒,道:&ldo;别笑了,好好吃饭。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rdo;&ldo;路过,正好看到你这里开了灯。&rdo;&ldo;你怎么知道是我在这里?万一这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呢。对了,我还有一串钥匙在你那是不是?我不在家时,你是不是进来过?&rdo;&ldo;……&rdo;乔平一严肃地道,&ldo;没有!虽然我想进来,但我怕你在门缝夹了头发。&rdo;少年时,辛瑜给乔平一讲过很多侦探故事,其中有这种情节:某个侦探出门时会在门缝里夹一根头发,回来时,头发如果还在,那就证明门没被人打开过。辛瑜无语。乔平一悄悄地看了眼他,然后开始认真吃饭。&ldo;……&rdo;辛瑜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他支起手臂,托着下巴望着乔平一,他注意到乔平一手指上有戒痕,是不规则形状的,不,是皇冠状的……他估摸着乔平一可能是在上楼前才摘下了戒指。&ldo;小乔,你小舅知道我们分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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