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抬眸看向了盘腿坐在自己床边的云山。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极了,眼底也有些疲惫的乌青,眼眸却比昏睡前要明亮,显然是身体恢复了不少。
还没有等季风开口说话,云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云山将季风扶起来靠坐在了床头,端起一直备在边上的竹杯递到了季风的唇边。
季风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水温适中,不冷也不烫,显然是隔一段时间就换过一次的。
&ldo;谢谢。&rdo;季风舒了一口气,声音仍旧有一些沙哑,却比昏睡之前听起来要好多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依旧有点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比起云山要更加低沉和雄浑,却也贴心地降低了音量,&ldo;风大人。&rdo;
那是族长云天的声音,季风瞬间就认了出来。
季风猛然睁开眼睛,瞪大了眸子看向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黑色的瞳仁之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显然是对于云天的存在感到惊愕,甚至是惊恐。
云天之前一直在帐篷的另一头,在听见云山的声音之后才走了过来,因此,被云山遮住了视线的季风一开始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ldo;族……族长?!&rdo;季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依然被床边的两人注意到了,也发现了他们的祭司大人僵硬起来的身体。
&ldo;云山?&rdo;季风将视线转移到低着头不说话的云山身上,声音里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慌乱与无措,他抬起手摸索到了身旁的两块兽皮,似乎是想用它们掩盖住自己的面容和头发,最终却只是将它们攥在了手里,没有行动。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已经晚了,早在他还在昏睡的时候,云天族长肯定就已经将他想要掩盖住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了。
&ldo;都是我的错,风大人。&rdo;云山哑着声音说道,脑袋压得低低的,下巴几乎要碰到自己的前胸了,&ldo;我……我忘记系上门帘了,结果被兰兰看见了,我……您打我吧,我……我……&rdo;
见季风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眸子里有震惊,有惊慌,有些许不知所措,却独独没有责怪与怨恨,这让云山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他抬起手,又要扇下来给自己几耳光,却被季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他的贴身侍卫哪里都好,就是喜欢自己惩罚自己这一点,让季风很是无可奈何。
&ldo;算了,这事不怪你,要不是当时我……你也不会忘记的。&rdo;季风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天族长,&ldo;族长,您也别怪阿山,是我不让他说的,他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罢了。&rdo;
&ldo;风大人……&rdo;听到季风这么说的云山更内疚了,他讷讷地叫了他一声,便闭上了嘴咬紧了牙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天族长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季风的脑袋,仿佛季风还是小时候一样,但手掌中有些枯燥的触感让云天的心一揪一揪地疼着,眼里随之划过一丝自责与悔恨。
&ldo;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件事就好了。&rdo;云天族长拉起滑落在床上的兽皮被,将之裹在了季风的身上,&ldo;风大人,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了。&rdo;
季风低下头,却是没有应声。
云天族长是看着风大人从小长到大的,他很清楚风大人的性子,不管从外表看有多么随和,其实心里还是很倔强的,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一直把季风当做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却在对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相信他,甚至冷着眼看他被族人们的冷言冷语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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