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寒来的很紧凑,大雨换成小雨如常地下着,冷风瑟瑟,吹袭着大地。
校园内,前两天都还穿着短衣短裤的同学们,今天都换成了长衣长裤。夏汐然穿着厚底帆布鞋,修身的水色牛仔裤和白色的卫衣,撑着小花伞,一个人悠转在园区里的鹅卵石路上。
大叔说他最近会很忙,放学后要来晚些来接她,命令她不能再一个人出去,必须等他过来,否则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这不,在学校饭堂跟韩絮她们一起用了晚饭,她不想回宿舍,就一个出来在校内走走,正好找些灵感。韩絮写小说,说要帮女主塑造个形象画,缠着她帮她画张女主素描,动漫版的。她看了那大纲,觉得还行,就答应下来。
前面的一个四角凉亭,明亮的灯光照着空荡荡的地面,旁边一不规则水塘,两棵垂柳在雨中撸着长发,媚姿尽显;几片荷叶漂浮在水上面,水中央挺立着一只白色天鹅石雕,展翅起飞的样子,优美傲立。岸边的暗黄色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
在亭子的一石凳上坐下来,把伞放在一边,夏汐然掏出铅笔,双腿并拢,铺开她的笔记本,咬着铅笔杆琢磨了一会,就开始在空白的纸上轻轻地勾着。
安静的凉亭里,除了淅沥的雨声,偶尔发出铅笔勾画的沙沙声,细小悦耳,不动声色地融合在黑色的暮色中。
很久,人物雏形完成,夏汐然开始擦擦涂涂的在小地方修改……
发型不好看,换;
眼睛没神彩,修改;
嘴巴张的太大,改小;
……
鼻子?
“你鼻子长得太塌”
看着纸上女主的鼻子,夏汐然鬼使神差地想到大叔说她鼻子的事,下意识地摸了摸,没有塌吧。再横竖瞄了瞄动漫女主的鼻子,用手比对了下,好像没问题,可怎么看着有点别扭呢,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
烦躁!
夏汐然使劲地咬了咬笔杆,恨不得咬断。
“画得这么丑,难怪总是涂涂改改。”一道风凉鄙夷的声音入耳。
“……”夏汐然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着头继续修改其它地方。
“啧啧,一点都不可爱,跟你一样。”声单越发的嚣张。
夏汐然合起笔记本,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她,“我们没理由交集,不是吗?”
程如雪里面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件米色的针织衫,肉色丝袜,高跟鞋,高挑美丽。双手撑着伞,仰着下巴,站在夏汐然前面,目光很不友善地俯视她。
“是没有交集,但是你跟我哥有交集,而且交集不浅。”程如雪平淡的语气中夹着嫉妒。
哥哥这两天老是拽着她陪他吃小笼包,结果总是责怪她不该嫌弃街边摊,想想就委屈,哥哥何时说过她的不是。后来一打听,竟然是因为她,刚才到这儿经过,瞥见她,于是理所当然过来地“慰问”她。
夏汐然直视她,“我跟一凡只是朋友。”
“呵。”程如雪冷笑一声,“有你们这样亲密的朋友,又是谈笑聊天,又是互帮互助的。”
她什么都知道,哥哥每天都会去找她,两人不是聊天就是讨论课程,处得甚密。
她怎么能忍受得下去,哥哥对她从没这么主动过。
笑着摇摇头,夏汐然依然平静,注视她,“既然这么的喜欢,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程如雪倏得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片刻,眼里的划过一丝黯然,抿着唇定定地凝视她,嘴唇微开,“你不会懂的。”
她自卑,她有着深深的自卑,扎根深底。
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黯淡,夏汐然看着她,不发表看法。
她又不是她的朋友,而她也不是八婆,别人的闲事她没兴趣。
“果然一点都不可爱。”程如雪冷冷嗤语,转身,优雅地离去。
她讨厌她。
讨厌她总是风平浪静、无邪无害的表情,
讨厌她那双平淡无波却纯澈干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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