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再平常不过,却让她觉得有浅浅的开心:&ldo;你怎么在这里?&rdo;&ldo;我路过,正好是放学时间,看天气不好,怕你不好搭车,送你回去吧。&rdo;&ldo;你不要去接若迪姐姐吗?&rdo;&ldo;她在商场买东西,我送你回去再去接她来得及。放心,我们没有吵架。&rdo;他拉开车门,&ldo;上车吧。&rdo;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正要上去,刘冠超突然冲过马路向他们跑来,他姐姐刘雅琴追在后面大叫让他站住,他不理,一把拉住左思安,怒气冲冲地说:&ldo;小安,你怎么还能上他家人的车?&rdo;左思安的脸一下变得惨白,高翔也怔住。一个月前,在陈子惠的反复要求和高明无可奈何的劝说下,高翔只得安排刘雅琴进公司工作,她慌慌张张地对高翔说:&ldo;对不起,高总,我弟弟还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你别介意。&rdo;她抓住刘冠超,压低了声音:&ldo;小超,我和妈妈都在高家工作,你闹得个什么劲,快跟我走。&rdo;刘冠超还是不理她,紧紧盯着左思安,左思安面无表情地开了口:&ldo;上一次我在别人的车上出了什么事,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不用不停提醒我。&rdo;&ldo;我不是这意思。&rdo;刘冠超的脸也发白了,不由得松开手,&ldo;我……&rdo;&ldo;别说了。&rdo;高翔打断他,&ldo;小安,上车去。&rdo;左思安默默上车,高翔关上门,转头看向刘冠超:&ldo;小超,你关心小安很好,但是应该学会尊重她自己的判断和行为能力。我只是送她回家,你不必放下不下。&rdo;刘冠超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刘雅琴狠狠地推了一下他,赔笑说:&ldo;高总,他就是不懂事爱犯倔,别跟他计较。&rdo;&ldo;没什么,赶紧回家吧。&rdo;高翔上车,见左思安缩在座位一角,赶忙将暖气打开:&ldo;小安……&rdo;她摇头,显然不想说话。他只得发动车子上路,糟糕的天气让城市交通变得更加拥堵,他只能耐心地排在车流内缓缓向前挪动着。&ldo;我爸爸也反复盘问过我,为什么会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到底是他拉我上去,还是骗我上去的?&rdo;她突然开了口,声音低哑,如同梦呓。高翔心头一窒,几乎想说&ldo;过去的事让它过去,不必再提&rdo;,然而他知道,此时打断她,等于永远堵住她开口的可能,残忍程度不亚于刘冠超口不择言勾起她的回忆。&ldo;其实我真的记不清了,我总是说得颠三倒四,自相矛盾,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在公安局做笔录也是。那件事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只是在很远的地方隐约看到……&rdo;这一次她并没有哭,连眼睛都是干涩的,茫然地看着前方雨刷有节奏地来回摆动。&ldo;你爸爸只是想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要逼你。&rdo;&ldo;我知道,他比我还难受,我不会怪他。我妈妈……跟他恰好相反,她一句也不提,只跟我说,不好的事情,不去想它,总会忘记。我想她说的是对的。可是……&rdo;一段长长的沉默,她合上眼睛,&ldo;太难了。就算没人提醒,我也不可能忘记。&rdo;这个结论来得如此压抑,高翔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左思安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手心沁着潮湿的冷汗。他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希望借此传递一点儿暖意,拉住她,让她释放出来而不至于兀自陷进孤独的绝望之中。她也仿佛感知了他的用意,手安静地待在他的掌心之中。过了一个路口,又是一个漫长的红灯,行人从人行横道一拥而过,前方有车辆抢行,占住了一条左转车道,后面的司机有的愤怒地伸头出去大骂,有的焦灼地鸣喇叭抗议,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路况更显得混乱。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扰攘之中,左思安睁开眼睛,她恢复了平静,眼神迟滞而茫然地看看四周,抽回了手。&ldo;堵车了,我试着绕另一条路走,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免得你妈妈担心?&rdo;她摇头:&ldo;不用,她上班的地方远,回得总是比我晚。&rdo;&ldo;最近她有没有出差?&rdo;&ldo;没有啊,她出差比以前要少得多,远的地方、周期长的项目她都放弃了。其实我不希望她这样。&rdo;&ldo;做到事事兼顾很难,大家都要有选择取舍,这是你妈妈的决定,你不必觉得有压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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