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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1页)

“高一先是暗恋过楚媛,我们班花啊,多少男生喜欢,大家明里暗里都不好意思说罢了。而且看到林牧峥对楚媛那个样子,更是没人敢追。结果高二我发现楚媛脾气真的挺暴躁的,还是林又霖更温柔可爱,所以就转为暗恋林又霖了。你们别打我啊,班里好多男生都暗恋过的,我不是例外。”

林牧峥气得拍桌子,对赵小龙说:“赵小龙你不想活了吗?当着我的面说暗恋楚媛!你是不是下午刚升职晚上就想被炒鱿鱼!”林牧峥说炒鱿鱼当然是开玩笑,但生气是真的生气,全世界只能他在楚媛面前说喜欢她。

赵小龙反正也喝多了,这么难得的聚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他知道林牧峥和他开玩笑,敞开了继续说:“那时候羡慕你们啊,我就是个大家眼里的书呆子,好学生,看着你们在花季雨季里谈恋爱,打足球比赛,在运动会上获得所有人的目光追随,还有那么多男生女生在背后暗恋羡慕,好像后来连老师们也没办法,都默许了你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演青春偶像剧,我真的,心里比柠檬还酸。”

赵小龙的这些想法啊,他们四人自己大概都不知道。

那时候四个人眼里就只有彼此,每天放学回家,林牧峥和张诚骑自行车分别载着楚媛和林又霖,后座上两个闺蜜还非要手牵手,勒令前面俩足球少年必须同步匀速前进。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话好说,其实也不记得到底说过些什么了,只记得那种开心和大笑都是发自内心,毫无遮拦的。

他们彼时大概看不到,周遭还有无数双赵小龙这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们,羡慕着他们,或许也和他们一样畅想过,未来这两对碧人怕不是要结婚,他们那么美好,那么喜庆,不结婚说不过去。

林牧峥原本酒量是还可以的,不至于喝醉,但是最近实在太忙碌了,今天在楚媛营造的氛围里一松懈下来,十多杯酒后竟然也有点飘。他听到赵小龙主动回忆起以前四个人的高中时光,借着酒意,那一阵熟悉的心痛,年复一年,从未消失和退减过的心痛,又堵上了心头。

也不全是为自己,张诚也很可怜。

既然好学生开了头,林牧峥也不管那么多了,他问斜对角的林又霖:“我出差回来时去见过张诚,在一个小县城里,他不让我告诉你他现在的情况……其实他多虑了,若非楚媛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说得上话。但是林又霖,这么些年我一直和张诚一起走过来的,反正今天都说到这儿了,你给我一句话,嫁给周铭磊你后悔过吗?你真的爱他吗?你想过张诚怎么办吗?”林牧峥最后的语调甚至带着哭腔。

他是在质问现在的林又霖,这些年来张诚为林又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况,他作为好兄弟,自然看不过去。但同时,林牧峥的质问好像也在说给前几年的那个楚媛听。他当时也多么想有个人对新婚的楚媛问出这三连问,如果答案能让他死心,至少,他可能不用还一直难受这许多年。

“林牧峥,你现在行了。你名正言顺的单身高富帅,钻石王老五,你给楚媛表忠心送殷勤你堂堂正正,但是你来欺负我一个刚嫁人什么立场都没有的女人干什么啊?这些年我和张诚之间有多少事是连你和楚媛都不知道的,我一个人要多艰难地从张诚那里走出来,有人关心过吗?”林又霖显然也喝得不少。

这也是楚媛回来后第一次听林又霖如此激动而直接地说到张诚,任关系再亲密,都是30岁的人了,多少还有一些谁也不愿说的故事。

“你若一定要问我爱不爱周铭磊,我告诉你,我爱。张诚为我做了多少事,在座的,或者说全世界有谁能比我自己更清楚的吗?但是,我花了多少力气和时间才走出来,回到正常的生活?我这辈子不是为张诚一个人活的,我还有父母朋友,我需要好好地活这一辈子。林牧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选择自己钟爱的人就任性爱一辈子下去,我们可能大多数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所以,林牧峥,你今天作为情圣站在山顶,你俯瞰我们众人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我们光是现在这样活着,就已经很累了吧?我为什么爱周铭磊,他是我在悬崖上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也花了同样大的力气帮我一起走出深渊。我愿意把我这辈子交给他,就这样。”

林又霖说完,抓起手上的酒瓶,本来想再倒一满杯,看瓶中所剩也不多,索性仰头对瓶喝了个底朝天。

眼泪在她仰头的瞬间流了下来,两个男的眼神都已经迷离了,他们或许看见了,但没有过度的惊讶和反应,想是自己也有点神经麻掉了,唯独喝的最少,最清醒的楚媛看得真切,也看得心疼。

这半年时间都是林又霖在照顾楚媛,她从未表现出今晚这样的痛苦和无奈,被林牧峥的几句质问说哭了。

话题走到这儿,大家也都醉得七荤八素了,楚媛本意并非如此,虽然时间不晚,她也赶紧打电话给周铭磊来接林又霖回家。

赵小龙和楚媛一起送林又霖下楼后也自行打车回家了,林牧峥后来又喝了好大几杯酒,看他们出门时头都抬不起来,已经快闭眼了。

送走了两人,楚媛才转换好心情。刚才一直在聊张诚和林又霖,没有把焦点对准楚媛,可是话里话外,大家都明显看得出林牧峥对楚媛的心意,甚至就连林又霖都可以这样顺其自然说出他的衷心和专一,赵小龙每天跟着林牧峥,更是不可能看不出内容。

楚媛找不到出口,她也不想在刚拿到offer,刚厘清过去的混沌日子,生活马上可以上轨道的时候,去考虑这些模糊不清的事情。经过这一夜的交流,楚媛更累了,她头脑不清,不想即刻上楼,干脆裹紧了外套,在街边吹吹冷风,随意走走。

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楚媛吹散了酒气,想着林牧峥应该也已经睡了,她踱步返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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