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言只瞟了一眼,便看到散落在脚边的照片里有自己的身影。
身边,廖书眉却惊惶不安地问道:&ldo;江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rdo;
江眠坐到一口未开封的酒缸上,笑道:&ldo;这还得感谢廖家的少夫人呢!她和我玩心眼,虽然当时将我糊弄过去了,可事后,我还是根据她给我的画,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rdo;
他跳下酒缸,慢慢走到廖书言跟前,弯腰拾起一张照片,笑着举到他眼前:&ldo;你母亲生前每年冬夏两季必定带你去一趟蜀南竹海,在那里修身养性,这些照片你们应该都没见过吧?&rdo;
廖书言抿着嘴,没有回话。
他慢慢蹲下身,将脚边的照片一张张捡起,又一张张地翻看着。
照片里,无一例外都是他和母亲。
然而,无论是合影,还是独照,没有一张是正面照。
从拍照角度来看,这些无疑都是他人偷拍而来的照片,拍照技术并不专业。再看照片新旧程度,显然是很久以前的老照片了。
他抬头问着江眠:&ldo;从哪里来的这些照片?&rdo;
&ldo;景区里有一家老客栈,里面的老板应该算是你母亲的熟人了,所以,跟你也很熟,但是……&rdo;江眠突然顿住,眼带笑意,蹲下身,贴近廖书言的耳,低声道,&ldo;你可能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是我父亲的朋友,因此,你们去那里入住后,我父亲也会丢下手头的工作,想方设法地跑过去,只是为了见到你和你母亲。&rdo;
他抓过廖书言手中的几张照片,眼里有恨:&ldo;这些照片,都是他偷偷拍的!因为不敢带回家,就只能藏在那破客栈里!一个人躲着偷偷地看!&rdo;
廖书言心里怪怪的,仍是不动声色地道:&ldo;我与你父亲并不熟。&rdo;
&ldo;不熟他为什么要偷拍你?&rdo;江眠怒而起身,笑容清冷而诡异,&ldo;要不是看了这些照片,还有他偷藏在客栈里的日记,我还一直想不通,那些年,他为什么不常回家了……一个男人长期不回家,不再关心家里的孩子和老婆,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rdo;
&ldo;江眠!&rdo;廖书眉越听越心惊,连忙出声喝道,&ldo;你家里的事,别牵扯到旁人身上!&rdo;
江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她,嘴角的笑带着丝丝邪气。
廖书眉拧了拧眉,往后退着:&ldo;你别过来!&rdo;
江眠依旧一步一步靠近着,廖书言拦在他和廖书眉之间,沉声道:&ldo;把刚才的话说清楚。&rdo;
&ldo;书言,&rdo;廖书眉急急地拽住廖书言的胳膊,道,&ldo;你别听他胡说!&rdo;
&ldo;眉眉,&rdo;江眠嗤笑,&ldo;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么?当年,你母亲为何要拆散我们?你又因为什么轻易就妥协,转而就嫁给了向云河那个窝囊废?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rdo;
廖书眉并没理他,依旧死死拽着廖书言的胳膊,央求着:&ldo;书言,你别听他的!别听……&rdo;
廖书言静静地看向她,看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心里更疑。
&ldo;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do;
廖书眉只是摇头,流着泪。
廖书言细细想了想从前的许多事,观她一脸痛苦又纠结的模样,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
父亲对他的态度,江父对他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ldo;父亲从小就不待见我,是因为母亲和江眠父亲的事,是么?&rdo;
廖书眉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痛苦地流泪摇头,不停地重复着:&ldo;不是!不是!&rdo;
她越是这样,廖书言反而越能笃定心里的猜疑。
他不欲令她为难,转而问江眠:&ldo;你找吴先生求证的事……是什么?&rdo;
江眠弯唇笑道:&ldo;当年,你母亲勾引我父亲,给你父亲戴了绿帽。她为了保全你,求吴坤山在亲子鉴定证书上做了假,让你父亲相信你就是他的儿子。但是,你真的没有哪一处像廖鹤,除了与你母亲有些相像外,一双眼睛却越来越像我父亲,廖鹤也开始慢慢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所以才想暗中除掉你……&rdo;
他看一眼早已面无血色的廖书眉,轻声问道:&ldo;眉眉应该早就知道这些年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吧?&rdo;
廖书言捏着照片的指头隐隐泛白,哑声问着廖书眉:&ldo;他说的是真的?&rdo;
&ldo;你别信他!&rdo;廖书眉拽过廖书言的胳膊,&ldo;他在挑拨离间!&rdo;
她见廖书言依旧一言不发地站着,心里突然没了底。
廖书言始终低垂着眼瞅着手中的照片,轻轻挣开廖书眉的手掌,转而看着江眠,将照片递还给他:&ldo;放姐姐走,我随你处置。&rdo;
江眠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一沓照片,缓缓地接了过来,并不回答廖书言的问题,而是掏出打火机,将照片点燃,随手便扔进了身后的大酒缸里:&ldo;既然都来了,就不要离开了,让廖家的一切像这些照片一样,都化成灰烬。&rdo;
照片落进酒缸,火苗遇上无色无味的汽油,顿时蹿起酒缸缸口粗的火焰。不一会儿,火舌便缠上了周围酒缸里的汽油,三人顿时置身于圆环状的火圈里,热浪汹涌。
地下室是黄土砌成,里面堆砌的多是废旧的钢筋、水泥,火苗蹿到地面,腾起滚滚烟雾,呛得人眼睛酸疼,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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