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正在喝药,一抬头,见大伦拉着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跑来。
大伦问:&ldo;心如先生,您今日可好些?&rdo;心如点了点头,加上大伦言简意赅一解释,雪凌对大伦的误会都释然了。心如诧异地问:&ldo;这位姑娘是?&rdo;雪凌慌张道:&ldo;心如先生,我是……&rdo;大伦道:&ldo;哦,心如先生,这位是雪凌。&rdo;心如笑着打量她:&ldo;名花旦?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女孩。&rdo;雪凌不好意思地笑了。大伦说:&ldo;我是将雪凌带来看望您,将来,她也会常来看您的。&rdo;雪凌很有眼力见儿,对心如问安之后,立即端起了药锅,麻利地干活去了。心如高兴道:&ldo;大伦是有福气的人,有了如此美丽贤德的女孩。雪凌也有福气,你们可要惜福呀!&rdo;两人答应着。心如接着问:&ldo;因缘成熟,便要成家了?&rdo;大伦点头说不急。心如看着他俩,叹息道:&ldo;好好。看到你们,我也想到了苑菁,早早地走了,福薄呀!&rdo;大伦说心如先生,我已经去红霞的坟上烧香了,您不要太伤感了。心如闭上眼睛,说:&ldo;是啊,恶人鬼子也长不了啦。人生一切烦恼都要放下,放下,自在。&rdo;
二人回戏班后,雪凌将来龙去脉告知了父亲。师傅拧眉舒展,说:&ldo;好了,既然如此,你们赶快成亲,商量怎么个过日子法才是正经。&rdo;大伦说:&ldo;师傅,我眼下打算再拖一段办,有点本钱再说。&rdo;师傅问:&ldo;你赡养这个老人,日后事情繁多,不知你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rdo;大伦摇了摇头:&ldo;我一无所得,就是朋友情分义气,千金不换!&rdo;雪凌直率地说:&ldo;岂止是千金不换?大伦也不是一无所得。&rdo;师傅问她:&ldo;得什么?&rdo;雪凌道:&ldo;得在善心。在我看,我们也做善事!我们要学师傅您,您当年不也是做了善事,收养了女儿,让我有了一个家。大伦他也是个孤儿,处境凄苍,也是受人恩惠,方才有了今天。我俩人是同命相怜,爹,您放心吧,女儿我愿意与大伦同甘共苦。&rdo;师傅点头赞许道:&ldo;好吧。雪凌我托付给你,大伦。她虽然有个小脾气,有时讲话不留情面,到底比你小几岁,与你大伦的宽厚、沉稳经历的事情不同,可她没二心。遇到你,服服帖帖,如今唱红了,提亲的踏破门槛,她还是一心跟着你,这是你大伦的大本事,也是你的大本钱!&rdo;大伦感动地看着父女二人,不知说啥是好。
河边,大伦追上雪凌,拦腰抱住了她,将雪凌身子转来,捉住她躲闪的妩媚的眼睛。她被他看得无处躲藏,一头扎在他怀里。大伦将她背在后背,蹚过了大河。大伦道:&ldo;雪凌,舞台上演戏我背过你,那时我是个矮子小丑,现在,我还背你。你不是跑吗,我背着你跑,你要是同意嫁给我,我就矮子功背你,绕着大石头跑三圈,要是不同意,你就下来!&rdo;于是,他蹲着矮子功走路。雪凌先是笑,而后就哭了。大伦说,&ldo;你憋的眼泪好像发了大水,弄得我脖子痒痒。&rdo;
雪凌在后面咬着他的耳朵:&ldo;大伦,你站着,站得高高的!你比天下的男人都高大。我,就是不下来!&rdo;摸到他肩膀上两块硬肉石头一般,扒开他衣服,那是常年挑水压磨的。雪凌心疼地说:&ldo;傻子,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挑水了!&rdo;
爆竹声声,大庙里一片喜气。
就在众人欢天喜地庆贺之时,却发现新郎不见了。邹大伦在大喜的日子,跑到苑菁墓前焚香,默默告慰:红霞,大伦来看望你了。你老父心如先生也康复了。你就放心吧。红霞,我大伦满怀报国杀敌的凌云壮志,走了一圈,请你万万不要耻笑我,耻笑我半途而废,失去了鸿鹄之志;我大伦在军界一事无成,可我一定好好做人,为了你们好好活着。今天,大伦就要和雪凌结婚了。红霞,雪凌她有些地方很像你,可你22岁含冤而去,没有得到爱和幸福。红霞,你知道吗,我永远怀念与白莲、红霞在一起的日子。我一闭上眼,就是白莲、红霞的影子。
祭拜完红霞后,大伦才匆忙赶回大庙参加婚礼。
3
由抗大分校三区队发展起来的队伍,经过三年征战,已成为鲁中根据地的主力部队。这一天,月光下,香茗燃香烛,祭奠&ldo;死去&rdo;的大伦。志豪说:&ldo;算算看,大伦牺牲三周年了,今天咱们祭奠他。&rdo;香茗、苏眼镜拨弄着火堆,警卫员小何也忙着弄柴火。香茗道:&ldo;我来吧,小何,你去喂马。&rdo;苏眼镜问:&ldo;志豪你拉的曲目是《烛影摇红》吧?一听到这首曲儿,让我想起邹大伦了。&rdo;香茗看着夜空,说:&ldo;我和志豪,这一阵老是做梦梦见大伦。有时我听到他拉琴,心里就酸酸的……&rdo;
刘师长(原刘队长)和魏政委循着琴声走了过来,老魏说:&ldo;休息了,还拉?&rdo;刘师长吧唧嘴:&ldo;嗯,志豪这小子,琴拉得还真有味。我开始听不出个啥,现在越来越有那么点滋味了。&rdo;魏政委正拿着小本本瞅,说:&ldo;啥滋味?你给我说说,他拉的是个啥意思?没点豪迈的气势,鼓舞士气的调调!我们是经过战火硝烟的队伍!你看整个部队群情激昂,请战书雪片一样,我们要鼓劲的!&rdo;刘师长说,&ldo;他也拉过鼓劲的!不过,奇怪了,一到晚上,人哪,还就想要听听这种调调咧。听听曲儿嘛,可你也不能整天是冲锋,冲,冲,杀,杀,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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