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十几个人,那现在怎么就剩八个了?”
“唉……总共有十五六个人逃了出来,可路上不断遇到丧尸围堵,抱孩子的人跟孩子一起被围住了,结果最后只剩下我们九个人……胖子他明明活下来了,可刚才却……唉……”
宽哥又难过地叹了口气,嘴角抽搐着,抹了抹眼角淌下的泪水。
刚刚建立起的庇护所,就这样沦陷了,四十多条人命,如今就剩下八个人。想起那群善良热心的人们,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儿,黄奶奶和崔大婶儿刚刚失去儿子,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没能保住……临走那天,村民们还依依不舍地送我们到很远,现在他们不在了,我和佳怡却没能见他们最后一面。上天果真是残忍的很,它不致力于惩奸除恶,反倒连好人也一并带走了,他们犯了什么罪,他们为什么要承受如此的痛苦与不幸……
“都怪我……我不该带你们出寨子的……”
我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心里如无数把刀在翻绞着,对于村民们的死,我或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将他们从寨子里带出来,然后到村子里重新搭起庇护,是我在村民们最危险的时刻,置身事外……
“天龙,你不要自责了。村民们的不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对你充满感激。如果不是你在尸群袭击之前布置好防御措施,恐怕寨子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新的庇护所完全按照你的建议搭建,如果等几天,黏土完全凝固了,围墙肯定坚固的很,到时再封顶,尸群绝对不能得逞……”
宽哥停顿了稍许,一瘸一拐地找到一块儿石头坐了上去,我这才发现,他在逃难的时候,双腿摔得血迹斑斑。他用衣袖使劲儿抹了抹脸颊,接着狠狠咬着嘴唇。
“……哼……都怪那个糊涂的崔大婶儿,要不是她,尸群怎么可能攻过来!几十条性命啊!就那么没了……”
宽哥似乎对崔大婶儿充满了埋怨。一提到这位迂腐的老太太,仿佛又想起她坐在地上朝我身上扔石头,大声哭喊着……在丧子之后,变得更加糊涂了,竟然浑浑噩噩地作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她从没有把别人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自己的感受,只顾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尸群的危险在她看来,仿佛无足轻重,她以为从峡谷出来,躲进村子里,便相安无事了。
或许一味地抱怨死去的人,是种不太理智的行为,人都已经没了,纵使再追究谁对谁错,也没有任何用处。人们只能这么无奈地愤怒一番,然后默默地陷入无尽的思绪之中,等待时间慢慢抚平内心最深处的创伤。
“天龙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们一起走……”
华子哽咽着,慢慢抬起头来,可怜地望着我。他们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乡亲们如今变成了丧尸,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它们游走的身影。
“这……我和佳怡要赶很远的路,你们愿意跟着我跋山涉水,吃苦受累?”
我将长刀拄在地上,默默地望着这八个满身破烂的人们。想要答应,却又有一丝顾虑。
“我们愿意!只要能跟着天龙哥,去哪儿都行!”
华子迫不及待地答道。他在我动身的那天便决定跟我走,却被我宛然拒绝了,如今已经没有后路,或许也成全了他的愿望。
“呃……”
我转过脸,望了望比我大几岁的宽哥。他此刻仿佛也和华子同样的想法,他也愿意随几位弟弟一起跟着我南下。论起年纪,他算我的兄长,现在我说答应带他们,或许有些不太合适。
“好吧……不过也算不上是带着你们了,就当兄弟们一起逃难,路上有个照应。”
华子听完我的话,眼神里露出一丝欣慰,他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感激地望着我。
“谢谢,谢谢天龙哥……”
南下的征途,就这样突然又多出八个人。虽说赶路有些缓慢,可毕竟人多,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华子是个勤快懂事儿的孩子,他知道一路跟过来不免有些拖延行程,于是招呼同伴们快些行动。八个人里,除了宽哥,便是华子最大,其余都是二十来岁的男孩儿。宽哥话不太多,华子便成了六个弟兄的代表,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率先说话。
十个人折腾了大半天,才走了十几公里的路,这对于南下遥远的征程来说,简直慢得离谱。一路上经常会遇到拦截的丧尸,少时有几个,多则十几个。这么多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难免会被袭击。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和佳怡不得不骑着白龙尽量将尸群引开一些,给八个人腾出足够的空间冲过去。
才半天的功夫,白龙已经疲惫不堪了,再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现在缺少必备的交通工具,单靠纯粹的步行,如若碰到规模大些的尸群,恐怕性命难保。
华子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立刻提议去城里走一趟,因为那里有家摩托车商场。也好,假如有了摩托车,或许赶路的速度会加快很多。只是不知道城里的情况如何,一旦尸群到处都是,那此去弄不好会遇到危险。华子说他们熟悉路线,可以抄近路过去,路上没有人家,或许丧尸会少很多。
于是一群人踏上了曲折蜿蜒的小路,幸好还算平坦,白龙勉强可以行走。华子说,这条路是附近村民步行进城的捷径,这些年条件好了,大多数人选择了坐车或者开车去,因此,这条小路如今杂草丛生,穿过腐朽凌乱的庄稼地,绕过一湾清澈的湖水,再越过一道山岗,一座荒废的小城逐渐映入眼帘。
“看,就要到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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