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徐志国的无私帮助下,福云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多人家都推翻住了几十年的老土砖房,建起了红砖楼,甚至小洋楼。
徐晓宇外婆家就是一幢带大庭院的小洋楼,他载着吴大顺,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的回来时,老妈蔡兰芬正在庭院的大门口翘首张望,看到儿子的那一刹那,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
徐晓宇亦是如此,尤其是看到老妈子鬓角的斑白,更是心里难受。他记得年初自己出去时,老妈子还是满头乌溜溜的青丝,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看来,都是家里公司破产给闹的啊!
“妈。”徐晓宇从摩托车上下来,笑着喊了声。
“晓宇回来了。”蔡兰芬乐呵呵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徐晓宇身上的灰尘,她发现儿子又变结实、变成熟、变得精神劲儿更足、变得更有魅力了,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欣慰。
徐晓宇往院子里张望了下,没看到别的人影,问道:“外婆呢?爸呢?姐姐姐夫呢?还有妮妮和仔仔呢?”
蔡兰芬笑道:“你爸在厨房里杀鸡宰鱼,你回来了他要好好地露一手。你姐姐跟你姐夫,到粤省羊城去了,那边的经济发展好,他们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机遇。妮妮跟仔仔那两个小淘气,我可就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你外婆嘛,躺在床上,什么情况待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蔡兰芬转而对吴大顺道:“大顺,辛苦你接晓宇回来,屋里坐去,待会午饭就在这里吃,你们爷几个,好好喝几杯。”
“嘿,兰姨你跟我说辛苦,太见外了。况且我也没接晓宇,只是在路上碰巧遇到罢了。”吴大顺摆了摆手:“屋里坐吃午饭什么的,就算了,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忙,真的,先走了……哦对了……”
吴大顺想起小尾箱里的中药,打开取出来,递给蔡兰芬道:“这是我在中医院抓的药,煎好了给奶奶喝吧,虽然根治不了风湿,但能起到不错的抑制作用。”
“大顺有心了。”蔡兰芬点了点头。
“什么有心无心的,都是应该的,走了,晓宇下午我们去钓鱼,白白。”
吴大顺潇洒地挥挥手,骑着摩托车,麻利地去了。
母子俩进了屋里,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徐志国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徐晓宇他笑道:“晓宇回来了。”
“爸我回来了。”徐晓宇笑了笑,心里很苦涩,他发现老爸的情况比老妈子还要糟糕,老妈子只是两鬓斑白,老爸徐志国一头黑发却是白了差不多一半。
想想也是,一个亿万富翁,一夜之间突然就变成一穷二白的人,这打击得有多大啊!老爸老妈算是意志非常坚强的人了,要是意志稍微差些的,估计不是跳楼,就是上吊割脉了。
而让徐晓宇感觉到安心的是,两人的精神状况看上去都还挺不错,估计都已经从破产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你外婆的风湿犯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你去看看她,我先去弄饭菜。这些日子来,天天泡厨房,厨艺大涨,让你小子开开眼界!”
徐志国小小自豪地说着,回了厨房里。
“好,我这就去。”
瞅着老爸这副臭屁的样子,徐晓宇觉得好笑,心说你的厨艺再涨,有我涨的那么厉害!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去外婆的卧室时,这时卧室的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媪,颤颤崴崴地走了出来,正是徐晓宇的外婆王淑贞。
王淑贞年纪将近八十了,她是个很苦命的女人,十八岁的时候嫁过来,一直怀不上,受尽了公婆的白眼和刁难,村里很多人也嘲笑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寻医问药,吃了无数的正方土方,终于在三十多的时候,怀上了,欢天喜地的生下来,结果却是个女的!
要知道那时候的中国人思想封建,农村人更是重男轻女,所以即使王淑贞‘下了蛋’,在家里在村里同样抬不起头来……之后努力着,想再生个儿子,但一直没有得偿所愿,于是一家人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好在蔡兰芬非常争气,勤快、聪明、学习成绩好,甚至考上了大学。需知当时的大学生,可都是大熊猫来的——稀罕!值钱!
蔡兰芬大学毕业后,嫁给了大学同学徐志国,夫妻俩先是接受组织的分配,捧起了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铁饭碗。
这一捧就捧了十来年,尔后,夫妻俩毅然双双下海,开始创业,挣下百万千万的家财。
女儿女婿有了大出息,这就意味着王淑贞和丈夫熬出头来了,两人开始安然享受晚年了。可没享几年,丈夫因癌症与世长辞,打击得王淑贞差点一蹶不振,好在坚强的她挺过来了!
对王淑贞来说,最要命的还是自打她年纪大了后,每年都要受风湿的折磨,而且近些年来,风湿越发折腾得厉害,让年迈的老人痛苦不堪!
“外婆。”
看到满头白头、满脸皱纹的老人,徐晓宇心头百感交集,喊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她瘦小的胳膊。
“妈,你怎么出来了?你这膝盖现在哪里能走路啊。”蔡兰芬亦过去扶住她,忍不住埋怨道。
老人没理会女儿蔡兰芬,浑浊的双眸中泪花闪闪,颤抖着干枯如柴般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徐晓宇的脸颊,流着眼泪笑说道:“晓宇,你又瘦了。”
“外婆我没瘦,我在美国那边,天天吃牛肉呢。倒是你瘦了,你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徐晓宇很感动,又觉得好笑,自己每一次从外面回来,甭管是真瘦了还是假瘦了,外婆都会说自己瘦了。当然,他知道这话里所包含着的浓浓的其它含义,担心,关怀,想念,盼望……
母子俩扶老人在客厅里坐下,陪着她聊了会儿天,徐晓宇对王淑贞道:“外婆,我在美国那边认识了一个老中医,跟他学了不少的中医知识,我帮你搭搭脉吧。”
“哦,我家晓宇还学了中医,都会看病了?”王淑贞乐呵呵地伸出手来:“快,帮外婆看看。”
蔡兰芬却是剜了他一眼:“中医深奥得很,你才学那么一点时间,就会搭脉看病了,你以为你是天才啊。”
“嘿嘿,可能我还真是个天才哦。”徐晓宇笑眯眯地回了老妈一句,右手食指搭住了外婆的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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