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呀,别说了,勃拉尼,&rdo;娜塔丽说,声音有些呜咽。
&ldo;让你父亲去赶飞机吧。&rdo;
&ldo;你只要记住,发动这场战争的不是我,拜伦,&rdo;维克多&iddot;亨利说,他所用的语调几乎和他对万湖那个侍者的语调完全一样。他一面看着儿子的脸,一面从挂衣钩上拿下他的白色便帽。&ldo;我看你很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潜艇驾驶员,他们全是一群愚蠢的利己主义者,另一方面,我不会因为你要娶这位聪明美丽的年轻姑娘而憎恨你。现在我得离开这里了。&rdo;维克多&iddot;亨利站了起来。&ldo;明天在教堂见。早点来,你是男傧相。穿你那身深色衣服。……再见,娜塔丽,很抱歉打断了你们在船上的好时光,希望你尽可能去彭萨科拉。&rdo;
&ldo;好的,先生,&rdo;她的忧愁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ldo;谢谢您。&rdo;
等他走出去以后,她转过身来对拜伦说:&ldo;我一向最讨厌烧鱼的味道,咱们走吧。刚才那会儿,我一直恶心,天晓得,我怎么会没吐起来。&rdo;
娜塔丽沿着码头跨步向海边走去。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空气,裙子随着她扭动的屁股飘动着,薄薄的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胸上,长长的头发在飞扬。拜伦紧跟在她后面。她走到码头尽头突然停住,两个衣衫褴褛的黑人男孩子正坐在那里钓鱼。她朝他转过身来,两臂交叉着。
&ldo;你到底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待你父亲?&rdo;
&ldo;哪种态度?我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如此而已。&rdo;拜伦也同样尖锐地回答说。&ldo;他是来把我们分开的。&rdo;他的声音响亮,带点鼻音,很象维克多&iddot;亨利。
&ldo;好了,送我回家吧,马上回家。他说的完全对,你知道。你把目前的战争情况归咎于他。这就是你不成熟的实质。我替你难为情,我不喜欢这种情绪。&rdo;
他们沿着码头往回走,一直走到她父亲那辆新的别克牌蓝色小轿车前面。汽车闪闪发亮,晒在烈日之下,象火炉一样散发出热气。&ldo;请你把所有的门都打开。让空气流通一下,否则就要闷死在里面了!&rdo;
勃拉尼一面从这个门走到那个门,一面说:&ldo;我以前从来什么也不要,不要生活,不要他,谁也不要。现在我要了。&rdo;
&ldo;即使是这样,你也得面对现实,不要乱发脾气。&rdo;
&ldo;他已经说服了你,&rdo;拜伦说,&ldo;他立意要干什么,总是能达到他的目的。&rdo;他们钻进汽车。
&ldo;你了解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些,&rdo;她厉声说,砰地一声关上她那边的车门,他正在发动马达。&rdo;我和你一起去彭萨科拉,好吗?我爱你。现在闭上嘴,送我回家。&rdo;
第二十六章
在华伦&iddot;亨利中尉举行婚礼的那天早上七点钟,那个铁皮旧闹钟的铃响了,他呻唤一声,醒了过来。四点钟以前,他还在离彭萨科拉二十英里左右加记旅馆的一间卧室里,睡在他今天的新娘的温柔的怀抱中。他摇摇晃晃走到浴室,开了冷水龙头,经过淋浴猛烈的刺激,他清醒了一些。他疲乏地寻思,在结婚那天早晨先度过这么一晚是否有点粗鄙。可怜的杰妮丝说,她一到家马上就得换衣服和打点行装。是的,的确有点粗鄙,可是天哪,多么美好的一晚!华伦噗哧一笑,仰起头,让冷水冲在脸上,开始唱起歌来。这毕竟有点难‐‐匆匆忙忙举行婚礼,度一个晚上的蜜月,马上分离,相隔几千英里!太违反人性了。不过这也不是第一遭。
华伦用一条粗毛巾擦干身子,逐渐高兴起来。他心想,体统还是要的。结婚前夕干这种事毕竟有失体统。只能怪命运不济,要这么快就跟她分离。这是战争的祸害之一,造成这种情况的真正原因是希特勒入侵法国,并不是他自己或杰妮丝行为放荡。
说实在的,华伦并不怎么担心即将和杰妮丝分别。她不久就要到珍珠港来。突然接到要他去太平洋的命令,他心里热呼呼的,感到兴奋。再加上他和杰妮丝在新婚之夜的前一个晚上就同了房,促使他迸发起一阵新的热爱生活的感觉。因为战争威胁迫近了,他马上要赶回去驾驶美国&ldo;企业号&rdo;航空母舰上的战斗机。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前程,有点象怀着惊怯的心情飞往月宫。尽管华伦内心对离开杰妮丝感到遗憾,对过早地和过多地享有她感到内疚,但他的情绪非常高涨。他叫来侍者,要了双份火腿蛋和一壶咖啡,然后兴高采烈地换上他的结婚服装。
拜伦站在他哥哥房间外的门廊里,微笑着在看钉在门上的一张粗线条的漫画:海神老人摇晃着头上的疱,愤怒地从海上‐‐一艘航空母舰前面直起身子,向一架轮子湿淋淋的飞机挥舞着他的三叉戟,驾驶员从机身里探出身子,向他敬礼并大声喊着:&ldo;对不起。&rdo;
&ldo;请进!&rdo;华伦听到敲门声。
&ldo;你是&lso;湿轮&rso;,亨利,是吧?&rdo;拜伦引用漫画上的标题。
&ldo;勃拉尼!哎呀!我的上帝,你来多久了?嘿,你看来蛮神气!你居然赶来参加婚礼,我真高兴。&rdo;华伦又给他弟弟要了点早点。&ldo;喂,你可得给我讲讲你的欧洲漫游记。按理讲我是个战士,可是天晓得,经历险境的却是你。听说你遭到纳粹的轰炸和扫射!我的同伴们一定要跟你谈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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