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开车进入小区,打着转盘停车,后视镜中献宁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长青树旁,她的一只手牵着小金毛,另一只手收紧了白色的针织外套,柔和的面颊苍白又古怪,仿佛在看前面的那栋楼房,又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停好车,季桓解开安全带从右座上拿起被精心包扎的风信子下了车,大步走了过去。
“献宁!”
他原本语气就沉静老成,现在连那一丝少年的轻快调皮也去掉了。
献宁脸上有一些潮湿的东西,在风里迅速冰凉,她抹了抹,吸了一口鼻子,看向季桓,他手中那束兰紫色的花在献宁眼中被无限放大再放大。只是一会儿,她眼底恢复清明,笑着和季桓点头招呼。
长青树边的公路上不时有汽车经过,车的声音嗡嗡的,季桓却仍感觉非常静寂,花的包装纸“吱”一响,那极轻微的响声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待到献宁旁边,季桓把那束风信子递给她,笑说:“上次因为一个合同的事,走的太匆忙了。刚路过花店,就买了一束,算是赔罪。”
献宁不想接这花,却找不出什么话来推辞:“哪里用着这个了?”还是接了这令人讨厌的紫色花儿。
小金毛相比前两次接触季桓,这次的情绪稳定多了,只在季桓的裤脚边嗅了嗅,便专注其他事物去了。
季桓与献宁并排走着,再往前走就是闹市区,献宁自觉停了步子。
沉默了一路,季桓突然说:“一块去吃午饭吧?就在这儿找个地方,可以多谈谈。”他怕献宁又以金毛的名义拒绝,又补充说:“你放心,它也可以去的。”
倒不全是小五的原因,她也刚吃过晌午饭,何况沈丽婉还让人来送“答谢卡”……献宁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说了“好”,声音很低。
前面刚巧就是一家茶餐厅,季桓没有多加考虑,就走去了。献宁在后面牵着小五,慢步往前直走着。
到了门口,季桓侧过身等着后面龟速的献宁,待她也来到门口。迎宾员说了一句让献宁意料之中的话:“先生,您的狗狗不能带进去。”
大厅里经理瞄了一眼厅门,马上又瞄回来,小跑过去:“什么不能进,能进,能进!……”他们和苏尔还有一些合作,新开的分店也还要采买一大批厨具,苏尔虽然质量好,但价格走的也是中高等。最近的合同因为价格的原因,苏尔一直不肯让步,他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被季桓打断:“我们是来吃饭。工作上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献宁一手抓花,一手牵着金毛,站在门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被季桓握住了手背扯着走近了餐桌。
餐厅里要比外面暖和,他们选的这一餐桌靠着玻璃窗,季桓自然地松开了献宁的手背在这端坐下,献宁往里走了一步坐下,把花儿放在了餐桌上,小金毛跟着也跳上了背式沙发椅,转了个圈坐下,一本正经的看着季桓,好似一个谈判者。
季桓坐在这端,向献宁望过去,她旁边的金毛很是神气,他笑道:“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
“在市场看见,喜欢就买了。”
献宁说话的时候,季桓看着她,两次相见都匆匆的,他始终也没有好好地看看她。她的头发梳得很伏贴,额头上的发也贴在面上,她也不理。也许她是憔悴的多了,但在他看来,献宁只是看上去有一点疲倦。
说好了要吃饭,却没有一个人碰菜单,服务员在一旁候着。
果是多年未见,一点儿沉默都让人觉得不太自然,很不舒服。献宁想要开口阻止这些不舒服,能说的只有沈丽婉的事,而沈丽婉的事,她不想让季桓吃饭添堵,所以放到餐后。
献宁拿起菜单:“不是说要吃饭吗?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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