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摇头&ldo;奴婢不知,只知道世子是跟在王姑娘的后头过来的。&rdo;她口中的王姑娘正是赵静身边的一位近侍女官,品阶要比陈谭低些,通常都候在临华殿外,不入殿陪侍。
听见这话,段缱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王姑娘难道霍景安是奉了母亲之意过来的
也好,她正想见他一面,不管是不是母亲叫他过来的,都恰合了她的意,来得正好。
这么想着,她吩咐宫女&ldo;快请他进来。&rdo;
宫女应声退下,很快,霍景安就掀帘步入了里屋。
外头正下着细雪,寒风呼啸,他这一掀帘,一阵冷风就灌了进来,让段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压下冷意,盈盈笑着上前&ldo;霍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rdo;
霍景安微微一笑&ldo;我今日有事进宫,原想面见殿下,想起你以前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问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真在,也是巧了。&rdo;
他边说边解着貂裘,露出身上穿着的藏蓝行衣来,段缱在一边看着,犹豫片刻,在他完全解下貂裘时伸出了手,接过了它。
霍景安动作一顿,在迟疑片刻后松了手,低头轻咳一声&ldo;听说你在这,我就想过来见一见你,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吧&rdo;
段缱面上微微一红,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素手拍去貂裘上的雪花,有些心慌地轻声回道&ldo;没有,我也是在这里打发着时间。霍大哥,你冷不冷要不要喝杯热酒暖暖身子&rdo;
霍景安低声道&ldo;不用这么麻烦,茶水就好。&rdo;
段缱点点头,将貂裘交给采蘩收好,又命采薇下去准备热茶,就请了霍景安上座,自己隔着桌案坐在另一边。
采薇端茶退下,采蘩也一早就去了外间,见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段缱就有些紧张起来,捧着茶杯半晌没有出声,还是霍景安率先开了口&ldo;听说殿下新任命了一位太医令丞,医术高超,治好了困扰殿下大半年的顽疾。你一直都担心殿下的身子,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rdo;
对于赵静的病情,段缱的确极为关心,听他提起此事,面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ldo;是,多亏了宋太医,母亲好转了许多,这半个多月都没有再咳过一次,想来是大好了。&rdo;
霍景安盯了她的笑容片刻,移开目光,端茶抿了一口,&ldo;宋太医晏平侯的幺子宋安&rdo;
&ldo;正是他。怎么,霍大哥也听说过他&rdo;
&ldo;听说过一两句,命里带劫,需茹素行医才可化解,也算是一桩奇闻了。&rdo;霍景安淡淡道,&ldo;他曾经在五年前给你看过病,医术如何&rdo;
段缱下意识道&ldo;宋大夫医术高超,非常人所能及,且医者仁心,极是良善。&rdo;末了,才意识到他这话里有一点不对劲,奇道,&ldo;霍大哥,你怎么知道宋太医曾经给我看过病&rdo;
霍景安敛眸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
段缱等了半天,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又唤了他一声&ldo;霍大哥&rdo;
霍景安这才回过神,抬头冲她一笑&ldo;没什么,只是对他出生时发生的事情有些兴趣,所以查了一下。&rdo;
借口。段缱心道,他根本就不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
她知道,像他和母亲那样位高权重之人,一遇上什么新面孔,就会派人彻查他的底细,这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只是他彻查母亲身边的太医做什么
她心里微觉不妥,但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头道&ldo;原来如此。那霍大哥,你还查到了其它什么吗&rdo;
霍景安看她一眼,并不回答,而是问道&ldo;你对那宋安如何作想&rdo;
段缱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迟疑道&ldo;我我没什么好想的,只要他医术高超,能治好母亲的病就行,难道他有问题&rdo;
说到这,她心中一紧,&ldo;可他是晏平侯之子,晏平侯一家都对母亲忠心耿耿,长兄任车郎将一职,是母亲倚重的心腹臣子,怎么可能&rdo;
&ldo;我没说他有问题。&rdo;霍景安放下茶杯,&ldo;他的兄长是光禄勋宋狄是你母亲的心腹臣子&rdo;
&ldo;是。&rdo;
&ldo;那你母亲的心腹臣子也未免太多了些。&rdo;他淡淡道,&ldo;前后孙行才,后有陈郃,现在又多了个晏平侯一家,如今看着是好,再过两年,可就不一定了。&rdo;
段缱心头一跳&ldo;霍大哥&rdo;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人中有鬼
&ldo;没事。&rdo;霍景安对她一笑,&ldo;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让段家有危险。刚才的话,你听听就行,不用往心里去。&rdo;
段缱抿着唇,心中升起一股失落。
这叫她怎么不往心里去他说会保住段家,可他更不愿意和自己多谈,是对自己还不够信任,还是觉得说了也没用,因为她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足够令人沮丧的了。
段缱低着头,抚着腕上的银镯沉默不语。
霍景安看着她如玉般的侧颜,伸手轻理了下她垂落的一缕鬓发,在对上她茫然抬起的视线后道&ldo;你不开心了,因为我刚才的话&rdo;
段缱一惊,连忙露出一个笑容&ldo;没有,我&rdo;
&ldo;你不用去为那些事情费神。&rdo;霍景安打断了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道&ldo;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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