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最近他的情绪不是很好,但是问问他他就说没什么。有一回,我甚至看见他躲在阳台上,脸颊夹着手机,和他妈妈打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电话。走回屋里后,他一张脸臭臭的,我把他按在沙发上,帮他按摩肩膀、脖子。
&ldo;打那么久电话,也不怕脖子断掉,干吗不用耳机呀。&rdo;
&ldo;……&rdo;他没说话,只是配合着我的按摩转着脖子,眼神有些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周六的晚上,他在画图,我则侧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白天打了一天工,我已经很累了,看看时间已过10点半,叶思远还没有出来,我不想去打扰他,看着电视,上下眼皮就打起了架,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ldo;悉悉索索&rdo;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叶思远正站在我面前。他的右肩上披着一块大毯子,毯子很宽,也很重,本来该是披在他左肩上的一部分已经滑了下来,拖到了地上。他正仰着脸,用牙咬着毯子的边角,抬着右脚夹起毯子往我身上盖。
我伸手拉住了毯子,把拖在地上的部分也扯了上来,揉着眼睛问他:&ldo;好了?&rdo;
&ldo;恩。&rdo;叶思远见我醒了并拽住了毯子,终于松了嘴,脚也放了下来,他挨着我的身体坐到沙发边,说,&ldo;叫了你两声,你都没醒,怕你这样睡着会着凉。&rdo;
我笑了,说:&ldo;叫不醒我你就踹我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死沉死沉的。&rdo;
&ldo;看你睡得挺熟,其实也不想叫醒你的。&rdo;他垂下眼睛说,&ldo;要是可以把你抱去房里就好了。&rdo;
&ldo;说什么傻话呢。&rdo;我拧他的腰,&ldo;你好了没?差不多睡觉了吧。&rdo;
他挪着身子躲了下,朝我轻轻一笑,下巴朝卧室门点了点,说:&ldo;你先回房睡。&rdo;
&ldo;你呢?&rdo;
&ldo;我再画一会儿。&rdo;
&ldo;我等你吧,那么大张床,我一个人睡会害怕的。&rdo;
他扭头看着我,突然叹了口气,说:&ldo;对不起,最近都没有好好陪你。&rdo;
&ldo;没关系。&rdo;我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ldo;我就是想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呀?&rdo;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几回,他都没有说多细,只是告诉我在忙期末设计的事。
我觉得奇怪,学期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要忙期末设计了?
再问他,他就不愿多说了。
可是这一次,叶思远终于对我开了口:&ldo;这个学期期末的设计作书挺重要的,因为我们这个专业到了大四课就很少了,11月左右就能出去实习,到时得靠这套作书探探路。你该知道,设计这个事,和你们广告一样,在学校里其实是学不了什么的,天赋、勤奋和实践才重要。&rdo;
我消化着他的话,反应了半天才问:&ldo;啥意思?实习?你是说,下个学期你就要回家了?&rdo;
&ldo;不是。&rdo;他扭过头来看我,笑着说,&ldo;你还在这儿呢,我哪舍得回去,我是打算在这儿找个公司开始实习。&rdo;
&ldo;……&rdo;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叶思远看着我瞪圆了眼珠子,问:&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rdo;我当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叶思远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我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打击他的积极性。
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就业压力有多大呀!高校扩招以后,大学生多如牛毛,我们这个学校虽然是全国重点,但仅仅有一个本科文凭出去还是很难有竞争力的。
更何况,叶思远还是这样的身体条件。
我替他担心,了解他的人当然知道他专业课很优秀,有天赋,有创意,为人认真又勤奋,时尚灵敏度很高,可是不了解他的人呢?他们只会看到他身体两边空空的衣袖。
现实生活中,有哪个老板愿意雇佣他?我想到了应鹤鸣对叶思远的看法,其实挺有道理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叶思远毕业了就会回家里的公司工作,即便是想自己创业,也要先在家族企业里磨砺一段时间,我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打算去外面找工作。
我想到了叶思远被一次次拒绝后的心情,他怎么能受得了呢?我觉得自己得想办法,趁早打消他这个念头,不是说我看低他,实在是现实太残酷,我怕他会受伤。
叶思远一直凝视着我,估计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问:&ldo;小桔,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找不到实习的机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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