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是在寒冬腊月,那一年,扬州城的气候十分寒冷,甚至还下了一场数十年未见的大雪。
我的出生给李家增添了极大的喜气,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后来才知道,在那一年,扬州城因为这反常的气候冻死了不少百姓。
在我的记忆中,爹体形高大,相貌英俊,舞起剑来更是英姿飒爽。
娘端庄秀丽,温婉贤惠,尤其是笑的时候,浅浅两个梨涡,宛若仙女下凡一般。
每当爹练剑练累的时候,娘都会走上前去替爹拭去额前的汗水,然后满脸温柔地看着爹。而每逢那时,爹都会痴痴地看着娘,眼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闪动着。
我那时年纪太小不大明白,等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那其中暗含的情愫。
娘教我念书写字,教我琴棋书画。书我倒是读的不少,无奈琴棋书画没一样喜欢,最后也就都学了个半吊子。
爹教哥哥习武练剑,可他从来不曾教我,说是祖训如此,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
我对武功一事饶有几分兴趣,不能光明正大,但可以偷偷缠着哥哥,让他私下里教我。然而,天赋始终是个硬伤,绝世武功没有练成,花拳绣腿的功夫,倒勉强算是略懂一些。
爹在全国各地四处经商,但家里的生活很是节俭。除了居住的院落较常人的大些以外,吃穿用度并不比普通百姓好多少,以致于让我一度以为李家也只是户寻常人家。直到十岁那年误触了爹书房的机关,看到满屋子的珠宝和成箱箱的金条之后,才知道原来李家这般富裕。
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和我最亲近的哥哥。钱财不外露,这是娘曾经告诫过我的道理,我时刻铭记在心。
曾经有个算命先生给我占过一卦,说是我生来就是富贵命,他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一生路途坎坷,并不顺利,尤其是在桃花方面,处处犯险,如若处理不当,会有性命之忧,甚至连累无辜。
自此以后,娘时常担忧地看着我,随着我一日一日的年长,这种担忧之色愈见明显。
后来有一日,娘对我说:“女子长的太美了,有时并不是一件幸事。自古红颜多薄命,娘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多美,只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嫁个真心对你的夫婿。”
娘说完这句话后,眼里有种莫名的惆怅,似是在思索什么。
我赶紧拉起她的手,说道:“娘,你放心,凤儿绝对不会让自己生的太美。若有一日真的长得很美,那凤儿答应娘,一定会找到一个珍惜自己疼爱自己的夫君,就像爹爹一般的好男子。”
十二岁那年,我像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学着刺绣,可刺绣没学好,手指头却肿了好几个月。
那年,我听着杜甫和唐婉的故事潸然落泪,感叹人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和情非得已;那年,每逢见到哥哥,我再也无法开诚布公,而是瞒着他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小秘密。那年,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小桃,被她的亲生爹娘卖到了勾栏院。
世事无常,这句话,我以为自己在十二岁那年就明白了过来。殊不知,真正明白,是在多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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