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胜初初投靠,自问自己跟何志成这样的不能比,总得更卖力些,才能在公子面前挂上号。所以,他看到天色大亮后,起身跟顾晴是禀告道,“公子,天色已经亮了。到了辰时,会有官差沿着官道四下查看。我们是避入山里,还是到哪里暂时安身?”
“这附近有地方安身?”
“从这条小道过去,走个十来里路,是当初的玉屏县衙。只是那里已经被洗劫一空,如今没什么人了,也无人会去。若要暂时存身,那边倒是合适。”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的一条路。这些山寨都是躲在泽山这一带的,云胜对这附近也熟悉。顾清韵摇头,“不,我们要往那边去!”
她一指东南方向,“临水城无粮,我们去五莲城!”
云胜吓了一跳,“公子,五莲城有五千守军!”
“大家都知道?”
“我们听官差们说过,都说五莲城守卫森严。”
顾清韵一笑,常远为了将流民盗匪们赶到临水城来打劫,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他越是这样做,越说明五莲城有粮。“成叔,我们有多少人?”
何志成拿了登记造册的册子翻了一眼,“公子,如今我们有六千零六十二人。”
“既然有这么多人,我们怎能不去五莲城搬粮呢?”
顾清韵看着云胜,“卫朝,敢不敢去五莲城搬粮食去?”
搬粮食去?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是带着大家到五莲城,五莲城就会乖乖开门送出粮食来一样。但是,公子如此志得意满,云胜怎么肯坠了威风,“胜任凭公子差遣。”
要是公子决意要硬拼攻打五莲城,他既然投靠了,怎么也得做个前锋才行。“我不会拿弟兄们的命随意拼死的。”
顾清韵保证似地说了一句。这时候,一群人已经吃完了早饭。顾清韵起身,到每圈都走了一遍,看到有人身上有旧伤未愈的,就让去找侍卫那些金疮药敷上,走完一圈后,她回到树林前那块石头上站立。侍卫们马上招呼自己边上那一群人列队站好,匪徒们第一次列队,但是有这些侍卫带头,大家都知道了,跟着自己这边的侍卫走,然后一个个排好顺序就是。很快,二十列队列站齐,一个个吃饱喝足后精神好了,眼睛发亮地看着站在高处的顾清韵。“弟兄们,吃饱了吗?”
“饱了。”
“可惜这一顿只有粥,你们想顿顿吃饱饭吗?”
“那自然想啊。”
“光靠想可不成,粮食可不会自己跳锅里来。”
“哈哈,那公子说该怎么办?”
“诸位,粮食不会自己跳锅里来,我们得自己去背回来。我能让大家顿顿喝上稠粥,可要吃好,我们就得赶点路,去搬粮食回来。”
“啊?去哪里啊?”
一听要赶路,新加入的匪徒们不由互相打听,然后眼巴巴看着自己那队带头的侍卫,希望能开口告诉点消息。那侍卫板着脸转头,“听公子说!”
对哦,要听公子吩咐,匪徒们马上又站直了看向顾清韵。顾清韵拿着马鞭一指东南方向,“弟兄们,临水城缺水少粮,但是——那边,五莲城,却是吃喝不愁!大家在这儿饿肚子,人家那粮食堆在仓里发霉,我就问问你们,你们甘心吗?”
那是肯定不甘心的啊!“可是,五莲城有官兵……”“临水城也有官兵,你们昨夜入城出城,官兵出来了吗?”
一想昨夜,对啊,他们进出了一个来回,连官兵影子都没摸到,就跟流民抢粮食了。“我听说,五莲城的官兵,比临水的人数要多。但是,五莲城有两千来个官兵,我们现在可有六千多个弟兄,三个打一个,大家觉得,能打赢吗?”
“那肯定打的赢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顾清韵点头,“昨晚,大家也听说临水城有官兵。可是,我们进了临水城,大家碰到官兵了吗?临水城的官兵不敢出来,五莲城的官兵,难道多长了个脑袋?说不定我们冲进城里,他们就龟缩着不敢应战了。大家刀头舔血活到今天,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你们都是英雄好汉,你们不认命不等死。昨天你们敢到临水城走一圈,现在,我就问大家一句,你们敢不敢到五莲城去一趟?”
顾清韵脆声喝问。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问自己怕不怕,自己还是刚投到公子底下的,这要是怂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众人看看左右,谁都不认识谁,谁也不肯丢了面子啊,马上叫嚷起来。“有啥不敢的!老子有刀在手,谁也不怕。”
“就是,昨晚还想杀几个官兵呢,结果人影都没找着。”
“谁说不是呢!那些官兵不知躲哪儿去了。”
……一时间,众人越说胆气越壮,对啊,昨晚临水城的官兵,怕得压根没敢露面,五莲城的官兵有什么可怕的?大家现在谁不是拼死讨口饭吃,有什么好怕的?顾清韵连哄带骗,攻城的凶险之事,被她说的好像是逞凶斗狠的群殴。打架不能怂啊,众人一下就起了好胜心。云胜就看着群匪们一下激动起来,边上说不怕,自己难道能输了?而人都是从众心理,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待在一群人里,看别人英勇无畏,自己好像也不怕了。此起彼伏,喊声一片,人人好像都在盼着跟官兵厮杀,公子年纪不大,这鼓舞士气却是拿捏地很准。“好,既然大家不怕,那我们就去五莲城走一趟,把粮食搬回来,大家敞开了肚子吃。”
“好!”
下面轰然叫好。何志成大声下令,“大家进山,我们从泽山绕到东南,每人跟好自己的队长。午饭进山之后再吃,每人两个大窝头,若一次不听号令,午饭减半。两次不听,没有午饭。好了,速速整队,进山!”
说着自己一马当先带路,很快一群人就隐入了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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