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什感叹道:“是啊,已经过了千年,能不老吗?倒是人神您,一如往昔的秀美不凡。这千年的岁月,并未在您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杜七摸摸脸,道:“托你的服,还算好。”全新的一张脸,和千年之前截然不同,亏他能够面不改色的说什么一如往昔。这人老,脸皮也跟着厚了,难怪叫‘老’葛什了呢。
“人神既然无恙,我等自然也就放心了。”
“嗯,此次兴师动众而来,到此也就罢了。余下的只是我跟兽王之间的恩怨,我和他自是单独解决,你们也就退了吧?”扫了人族士兵和暗精灵们一眼,冲着艾瑞克的道。
艾瑞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挥舞了下手臂,那些暗精灵们立时聚拢一处。人族也在老葛什的指挥下,排列成行,肃整待命。
杜七扭头看向兽王豹洛斯,道:“兽王,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了结了。他们留在这里,也只会受到波及,还是先离开的好。”
豹洛斯一脸深沉,并未言语,随之下命兽族组列,交代各队领依次离开。
人族和暗精灵族也未做停留,在老葛什和艾瑞克的带领下,退出战场。
这是最好的局面,杜七很清楚她和豹洛斯之间即将而来的一战,将是十分的残酷,胜负未分之前,她不想让更多的人兽精灵受到牵连。说白了,这只是她个人的恩怨,太多的牵涉,只会让她的压力增大。再说,她并不想再多欠艾瑞克的恩情,一次救命一次援手已经足够了,再多她就还不起了。
直等到三族尽数离开,整个旷野之中只剩下他们俩个时,杜七才缓缓开口,对着豹洛斯道:“千年之前的混战,你让我伤情再先,后又让我魂神寂灭。千年后,你再将我斩杀于风刃之下。豹洛斯,这千年来,你伤我、辱我、灭我、杀我,如若不诛你,又怎能消我这心头之恨?”
豹洛斯惨然一笑,脸上尽是哀伤之意的说道:“子辛,你终于还是苏醒了。千年前负了你,实是情非得已。”身为兽族的神,他不能不顾及身上的责任。尽管那让他心痛若死,悔恨孤寂的活了千年。再次相遇,仍然改变不了相戮的命运。
杜七轻冷嗤笑,道:“好一个情非得已!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就想将你所有的罪行抹杀,豹洛斯,你当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心性单纯的少年,任你欺骗,任你哄诱吗?”
“子辛——”豹洛斯痛苦的低语,朝着迈了两步。
杜七眉稍微扬,道:“子辛?呵——,你叫错了。你口中的莫子辛已经死在千年前的混战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杀手杜七,被你用风刃斩杀又复活的女人。”
“……杜七,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豹洛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几乎是卑微的,眼睛里尽是乞求之意。轻扯住杜七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姿态,如履薄冰,生怕稍一用力,仅有一线希望就化为泡影。
微风吹过,吹乱了他的长发。王者的威严在此时此刻,寻不着丁点踪迹。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杜七,长发遮挡住他的视线,他却不肯松开扯住她衣袖的手去拂开。
杜七由轻笑转为仰头大笑,笑声方罢,手臂疾甩,厉声道:“兽王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我刚刚才说我已经不再是莫子辛那个单纯的少年,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怎么,才眨眼的工夫,你就忘记了吗?重新来过,哼——,还真是笑话。如果是你,会同轻易放过一杀再杀你的人吗?”
豹洛斯眼神一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心灰意冷的倒退两步,低垂着头,口中微不可闻的低低轻喃:“不能吗,真的不能吗?”
“废话自是不用多说,你我手下见真章吧。”杜七躬身向后两步,双手执刀,摆好了击杀的姿势。
豹洛斯抬头看着她,先是一阵失魂落魄似的迷茫,跟着惨然一笑,道:“你我注定是这样的互杀的命运,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这样吧。”随手唤出一柄长刀,朝着杜七直劈而下。
杜七迎面格挡,两者不约而同的放弃了魔法,选择了武斗。仿佛他们之间的恩怨,深厚到只能通过这样惨烈狠猛的方式,锋利刀刃切割入骨,血溅肉习才能够得到渲泄。
两道激斗的身影,交缠在一起,短、长刀相接,迸射出点点火星。雪亮的刀面,映衬着彼此肃沉的脸孔。
倾力击杀,浑然无物之境,仿若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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