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摸它?翁汝舟心中隐隐犯怵。她真的担心这只鹰突然发疯,蓦地暴起,将她的眼珠子给啄下来。而此时,叶尔加灰褐色的眼瞳转向她,静静望着她,神色温和,似乎是在邀请。或许在他们回鹘人的礼节中,邀请其他人摸自己的宠物是释放善意的表现?翁汝舟踌躇了几分。若是拒绝了回鹘王子的邀请,让他不高兴,指不定会破坏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客人,翁汝舟想了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缓缓抬手,视死如归地伸向苍鹰。就在她的指尖要触上它的羽毛的那一刻,那只苍鹰忽然转过头来,眼睛微眯,瞳仁骤缩。它的翅膀轻拍两下,身子微俯,赫然是一种攻击的姿态。翁汝舟也不敢摸了,下意识缩回手,叶尔加却抬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对翁汝舟做了个口型。翁汝舟虽然看不懂他的口型,但大概意思应该是叫她摸。于是,她再一次视死如归地摸向它。许是因为眼睛被遮住,视线内都是昏暗的,主人又靠得离自己很近,正低声用着熟悉的话语安抚着它。苍鹰抵抗的姿态渐渐放松,只觉得有只手轻轻碰在自己的身背,戳了两下羽毛就缩了回去。叶尔加轻笑了瞬,松开了掌心。视线恢复清明,苍鹰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翁汝舟,不禁眯起眸来,张开尖利的喙叫了两声,接着一振翅膀“唰”的飞起,盘旋着停在枝干上,继续不满地冲翁汝舟叫。沙吾列贴心翻译:“它说它不喜欢你。”
翁汝舟:“……”这句话不用翻译了吧。叶尔加瞪了妹妹一眼,沙吾列轻哼一声,撇开脑袋,“我饿了,赶路真的累死了,还要来跟别人吵架。”
她阴阳怪气,内涵安阳郡主,刚好让赶来的鸿胪寺卿听了个正着。柳大人微汗,只觉得安阳郡主真是个惹祸的性子,把人给惹了还要他来赔礼道歉,真是憋屈死了。想归想,柳大人还是赔笑道:“公主别生气,皇上定然会给您一个交代,如今膳房已经布好晚膳,二位殿下这边请吧。”
沙吾列这才高兴,轻扬下巴,趾高气昂,“但愿如此。”
*第二日,安阳郡主果然被威宁侯逼来宫中,给回鹘的公主致歉。听说沙吾列还故意放了苍鹰去追着啄人,吓得魏亭芳连仪态都不顾,哭着跑出殿宇,连头上的帷帽都跑掉了。道路来往的宫人很多,正好将魏亭芳的脸瞧了个正着,一些流言便跟着传了出来,言安阳郡主脸上团一块硕大胎记,如恶鬼临世,丑陋不堪,气得魏亭芳在家里砸摔了不少物件,哭哭啼啼地又入了一次宫。此时翁汝舟正撑着下颌看文书,方岩兴致勃勃地转述宫中传闻,不禁啧啧两声。“安阳郡主日日带着个帷帽出入宫中,宫里本来就有流言,如今却还不安分,惹了回鹘公主,当真处在了风口浪尖之处。”
翁汝舟对这些不感兴趣,泼水研墨,道:“方大人若是再不做事,误了公事,指不定又让上峰罚了。”
方岩闻言轻笑道:“我才不怕,只要犯错的不是你,就不会被侍郎罚。”
翁汝舟有些无语。看来全工部的人都知道她被云锦斓针对。“云主事可在?”
翁汝舟下意识抬起眼眸看去。只见一位太监手抱拂尘跨过门槛,尖声道:“姜才人传你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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