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认识了槐树仙后,她便经常去那里坐着,两地相距甚远,她午时出发,傍晚能到,两人秉烛夜谈,也不至于一人望着黑夜等着天破晓,如今,她也将几千年来的事知晓了个透彻。
只是槐树一旁花天酒地,槐树下一老一少的忘年之交倒是不引人注意了。
槐树仙说完了今天的故事,时间倒是还早,夜才过了一半。“桃儿,你说这人怎会有如此多的七情六欲?”
“难道妖魔神仙就没有吗?”她甚感诧异。
“说来惭愧,几万年来我一心修仙,倒是没怎么想过这些,直接跳过了最珍贵的青春。”槐树仙一脸惆怅。
“槐爷爷,青春和年老除了相貌上还有区别吗?”
“虽说我没有体验过,但在这呆了几万年,还是见过不少。青春时容易冲动,但那种冲动正是最美丽的,年轻的人可以为爱情放弃,可以为理想奋斗,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做一件事。年老了,动作迟缓,想要再做好,可就难喽。”
她只是似懂非懂的听着,虽说她已经有了实体九百年,至今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哪有人把她当大人看过啊,更是没有体验过放弃什么亦或是去奋斗什么。
“对了,桃儿,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属性,降生地呢。”
“我没有名字,我以前从没遇见过什么人,也不会有人问我叫什么,倒是没有考虑过。属性……,你应该先告诉我什么是属性,我啊,是在一片枯木林降生的。”她一个个的耐心答到。
“属性说通俗点,就是问你是什么妖。”
“我……应该是树妖吧,那林子除了一朵花和一大堆的树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连只蚂蚁都没有见过。”
“你竟然连自己什么妖都不知道!那林子里难道没有别的妖吗?”槐树仙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还真没见过别的妖。”
“罢了罢了,不去我随你去看看,探一探你究竟是什么妖。”
两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便一同走回林子。虽然槐树仙看着年老,步伐却是很快,她一路跟着走都有些吃力。
“桃儿啊,你若是想在这世间好好生存,没有名字是不行的呀。”
“嗯,是应该想一个名字了。”她只低头思索片刻,“桃十里。”
“桃花十里,是不错,是个女孩儿家该用的名字,也应了桃儿此名。”槐树仙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点头赞到。
两人一路闲聊个不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更多啊,是槐树仙在说自己当年修仙是多么不容易。“当时啊在我旁边还有两棵小槐树,我好心劝他们修仙,他们却说我拉他们下水,结果成了魔,被几个青山派的人杀了,连树根都没有留下。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说完有自己一人在那感慨起来,满脸孩子气,哪里像一个已年至古稀的老人。
热闹的市集已在身后,路上越发安静,走过了一段长长的田间小路,路旁的草越来越少,有的地方甚至五丈之内只有两根枯黄的野草,再向前走,连小路都到了尽头。
“桃儿啊,这到底是要去哪的,这连路都没了呀。”
“在前面。”她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带着槐树仙继续走。此时太阳初露,光线紧贴地平线照射像大地,地上漫过人腰的草尖闪着金光,像白日的萤火虫,照耀着两人,草叶随着两人的走动轻轻摇摆。
太阳已全部升起,一轮圆日初升地平面,两人已经走到林子外。
槐树仙紧蹙双眉,望着眼前的一片枯林,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前行。她回头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桃十里……”槐树仙从嘴中吐出三个字,脸上已经没了初时的笑容,“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这里的,桃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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