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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京（第1页）

战事再起，阿耶是在公元698年战死的。战场上的厮杀受伤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阿耶在贞观98年的隆冬时被箭射穿了肩胛骨，止血上药之后由于战事突起，狡猾的突厥人每一刻都佯装进攻，阿耶的伤没顾得上处理，后来阿耶不在意，伤口感染风寒去世了。

当年的战事吃紧，阿娘和兄长们甚至都没来得及给阿耶打棺材，只匆匆裹了一块竹席，就披甲上阵杀敌了。何婠偲甚至都没有时间悲伤，从宫里便传来了圣人命李旦回宫的消息。何婠偲从李旦来岭北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个四皇子不会永远呆在这酷似大漠的岭北，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关头，让他回去？

朝中的事情何婠偲或多或少的听阿耶说过，又打听了奉旨前来的老太监，这才了解到圣人的长皇子李弘薨了，传闻是圣人用毒毒死的。二皇子李贤因政见与圣人不一致，流放巴州，不久身亡。比起朝中的尔虞我诈，李旦在这的日子算是清净的了。奈何他现在要回去这是非之地，何婠偲为他的性命堪忧。

不久，李旦在老太监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回长安了。

何婠偲记得很清楚，李旦离开的那天是阿耶的头七，岭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连绵不断的雨水从屋檐滴在地上，激起了水泡。李旦披着斗笠，雨水顺着帽檐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将一朵白花别在我的衣襟上，天边一道惊雷劈过，让我看清了他的眉眼五官，他的表情很难理解。李旦没有多说话，翻身上马。在岭北的这几年，他的马术已经相当精湛了，话说他的马术还是何婠偲的阿耶手把手教的。

李旦在马上望着何婠偲和她身后的将士们，低声说了一句：“撑住，等我。”

然后何婠偲看着李旦驾着马消失在岭北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消失在一声声闷雷覆盖的马蹄声中，消失在万千将士的眼眸中。旁边的何冲更是泣不成声。许是借离别旧友之情来吊唁阿耶的在天之灵。何婠偲和何冲是龙凤胎，她清楚何冲与阿耶复杂且别扭的情感，清楚何冲满腹心眼算计的背后是对李旦这个真朋友的惋惜。相比何冲，何止就稳重多了。兄长何始和阿耶的离去，让他不得不坚强起来。李旦走了，这以后军中的将士们便由他来负责。有时候想想，何婠偲都替阿娘心疼兄长。

李旦走后，岭北边境暂时风平浪静。

平静到何婠偲躺在军营的帐篷中无聊，常常想到阿耶和兄长何始。何婠偲也会去想李旦。李旦身上其实有很多的优点，比如极好的责任感和义气，又比如极为重守承诺这一点，其实与何婠偲对他的第一印象背道而驰。何婠偲从宫里来的老太监打听到，在李旦被废的三年里，他成为了武氏诸王和酷吏的攻击对象，与大臣商议的权利被夺，自己的两位妃嫔还被处死，甚至还被诬告谋反。原来李旦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此时，在京城的皇宫，圣人正襟危坐在庙宇之上，等待着她的这个小儿子到来。她早已迫于外界压力，再加上自己年事已高，武氏一族也不值得信任，再三考虑，圣人决定将政权归还给李氏。这个小儿子是她最好的人选。

此时的李旦无心皇位，只想回到岭北。“母后大义，儿臣钦佩，但皇兄李显比儿子更合适。”

圣人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她也明白，小儿子再也不属于她了，或许从来就没有属于过。

于是自今天开始，宫中便传出圣旨封李显为皇太子，李旦为相王。

消息传到岭北不过二十天，李旦就从长安赶了回来，一人一骑。他回来的时候，突厥贵族乌勒质攻打安西镇和北庭都户府。何婠偲和何冲正赶往支援。老实说，那段时间整个岭北的将士士气都很低落，因为阿耶的离世，因为李旦的离开，又因为乌勒质来势汹汹。他回来后，整个岭北的军士大振，后来他逼退了乌勒质的进攻，整个岭北都能听见的震耳欲聋的相王的呼声。

那一役，是李旦在岭北军中建立威望的第一役。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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