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逼我!”迦叶颓然垂下手臂,目光包含着挣扎。
“怎么不动手?我的血能量不够,还是你今天吞噬了太多,消化不良?”叶思的话依旧咄咄逼人。
“你真这么厌恶我吗?”迦叶看着叶思鄙夷的目光,声音有些苦涩。
叶思楞了一下,恨声道:“魔族人血腥残忍,人人皆痛恨,何况我?”
迦叶一脸清冷,道:“既然你知道尹无量的秘密,你就该知道他也是魔族人!”
“他和你不一样,他控制了自己的心魔,封印了整个魔族,自己却重伤而死,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伟大?呵呵,真可笑,为了一己名利放弃整个族群,取走族中至宝,导致族人生存环境大变,他是留下了一世英名,可所有的族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被封印的土地上花草调零,万物不生,没有粮食,没有水,没有生命,只有不断衍生的族人,你想过那里的人如何生存吗?”
迦叶面色苍白,陷入惨烈的回忆之中。他的身躯身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
“魔族人根本就不该存活!”叶思强忍着想拥住他的冲动,咬牙恨道。
“你错了,魔族人也是人?他们得确靠吞噬其他生命存活,可那是他们的生存方式?就像树木需要阳光雨水,野兽需要进食肉食一样,难道你没吃过肉?没吃过鱼?对于你们来说,那些不过是低等的生命,吃了也就罢了。对于魔族人来说,他们吞噬的也是低等的生命。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你简直强词夺理,人类都是有思想的,我们根本不会互相吞噬。”叶思争辩道。
“呵呵,真可笑,人类为了一己私欲相互残杀的事还少吗?你不相信你眼中所见皆是美好的东西!阴暗面,谁都有,你敢否认这一切?”迦叶的眼光深邃,似乎能看透人世沧桑。
“你说的不对!“叶思平静注视着迦叶,愤怒的心缓缓沉寂下来,迦叶的话得确带给她不少冲击和震撼,对生命而言,无所谓高低贵贱,我们的盘中餐哪个不是其他种族的亲人血肉呢?生命的延续,需要能量,能量的来源就是生死。
即便是圣人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的存活,餐风饮露不过是个传说。可人类之所以比其他种族繁盛,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更多的智慧和感情。
“你说的那些我无法否认,这个世界上却是有很多阴暗面,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太多黑暗和残忍,可你无法忽视你身边的那些温暖。大师兄!你真觉得你身边没有一丝良善和温情吗?我们在三青门的岁月,长辈的关怀,师兄妹的友爱,就算你心底有太多恨与不平,想想我们,你能忽略这一切吗?”
叶思声音越来越平和,刚刚得知内情激愤难耐的她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理解他的无情,从阴暗地狱走出的人,心中充满仇恨,身上背负着太多,难免失去方向,迷失自我。
叶思伸出手,缓缓握住迦叶的手掌,缓声道:“其实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是,你师父也是,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会帮你。只要你不要再犯错,放下仇恨,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迦叶怔怔看着叶思,对方的眼中充满真诚。
“重新再来?呵呵,我不能改变我的身份,就像你说过的那样,我始终不是人类,可我也不算魔,我究竟是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迦叶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我刚才太激动了,有些口不择言,大师兄,如果你愿意,你还是三青门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师兄,我保证。”
叶思紧握着对方的手,他的手冰凉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叶思拼命攥着他,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让他感受到温暖。
“你可以尝试着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你会帮我?”迦叶眸光一亮。
“我会!只要你不再伤害身边的人,不再伤害你自己。”叶思轻声道:“我知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自己一定也非常痛,是不是?”
“你说错了。”迦叶眸光瞬间黯淡,温度剧降,冷漠道:“你想帮的是那个名叫无情的人,而我是迦叶,我有我的使命,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迦叶缓缓抽出叶思紧握的双手,冷声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想伤害你,听我的劝告,在这片大海上生活,不要回陆地,否则,你会看到你无法接受的事实。”
叶思刚刚腾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她失声道:“你究竟安排了什么样的阴谋,你到底要做什么?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才会罢休!”
“我根本不想害任何人,我只想我爱的人回来。”迦叶目光深远,遥看着远方翻涌不断的海水。
“你想救你娘?她在被封闭的魔族境内?可你是怎么出来的?”叶思越发不解。
“封印可以阻拦人类进入阻止魔族外出,可惜多年前封印被人打开过,引发了一个空洞,我娘才会无辜陷入其中。至于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魔,封印对我根本无效!”
迦叶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和别的族人不一样,整个魔族内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是成年男子,而那些肋生双翅的女子永远也长不大。
他不明白为什么娘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呕吐,娘宁肯去吃那些腐烂掉的树根草皮也不肯吃香喷喷的肉,更不会饮血,他不止一次看见娘默默流泪,自己吃的越香甜,她哭的越伤心。
迦叶兀自回忆往昔,叶思却越来越心惊,她终于明白他所谓的使命了,打开魔族封印,彻底解放他的族人。
虽然他的用意是解救自己的母亲,可整个魔族都会因此被释放出来,那些嗜血好战的人在魔域中苟延残喘到现在,一旦获释,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她不难想象。怪不得迦叶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帮住,因为没有人会帮他。
就算叶思再同情他也不会这么做!为了他母子团聚牺牲所有人,她做不到。
叶思的心纠结成一团,无意知晓了迦叶的秘密,她心中更为郁结,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灭世的浩劫,她又能怎么做,才能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你想阻止我,对吗?”迦叶一瞬不瞬的看着叶思,目光一片清冽。
“我……”叶思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道:“你娘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问过她吗?”
迦叶顿时哽住。两人默默对视,谁也不肯再开口。叶思低头沉思半晌,始终无话可说,她不能阻止他拯救自己的母亲,可也不能眼见他灭世。迦叶眸光越来越冷,他知道叶思的心思,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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