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水老婆被小黑从娘家送回来,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Pinwenba.com打开屋门,见王福水没在家,就对小黑说,天晚了,不用等你姐夫了,你先回吧。
送走小黑,她把两个孩子哄进了被窝。两个孩子一开始老是相互闹着玩,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就是不好好睡觉。她好言好语地劝说:“快睡吧,再不睡,妈妈要生气了。”两个孩子见妈妈佯装生气,就也佯装睡觉,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坐在孤灯下,又等了一会儿,王福水还是没回来。她决定出去找找。脸上好像热了一热,可一热便也过去。夫妻总归是夫妻。只是回娘家住住,说好了不离婚的。
锁好大门,走进夜色中。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子很大的她,今天有股莫名的害怕。她不停地回头看看后边,再看看左右。据老人们说,女人的感觉有时很灵验。她担心王福水出了什么事。
先在附近转了转。邻居各家都已灭了灯,王福水显然不会在。于是想到了李福来。她知道王福水常去李福来的窝棚那儿喝酒。要走一里多地的夜路呢,可她还是决定去找。
梨树的叶子在风中响得很厉害。她有些怕那响声。心中悬着。嘴唇有些颤抖,因为冷,也因为害怕。走着怕着,心里又开始对王福水有气了。路过自家梨园附近,远远望见那间破板房时,不由得恨恨地想,以后如果再这么晚才回家,就罚他住这儿。
为了壮胆,她想唱点什么,就随口唱了起来,“轻轻步趋石亭畔,目睹倩影花下眠,幽香暗传,神欲醉,爱她貌更端,喜得接近天仙信有缘,惟望两心相牵,手拈柳枝走上前,趁着无人见,低声轻呼,小姐呀望你能为我方便……”
唱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唱的是王福水经常唱的。这词她没记过,却一唱就出来了,熏会的。平时没怎么注意,可现在这么一琢磨,她觉得这词不好,这不是存心勾搭人家小姐嘛,这个死玩意,那么爱唱这样的词。她嘟囔着笑骂了几声。于是她在脑子里先过滤了下,换了一个她认为好的:“春光满眼万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见。玉燕双双绕翠轩,蝶儿飞舞乐绵绵,乐绵绵,万花争吐艳。绿柳娇嫩……”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李福来的窝棚
窝棚口上还挂着风灯,但灯芯已经捻得很小。窝棚前倒是摆着个小炕桌,一看就喝过酒,不过已经散了。如果王福水在这儿喝过酒,酒散了还不回家,能去哪儿?说不定喝多了,歇这儿了。
她轻轻走到了窝棚前,从窝棚口看进去,里面似乎就一个人,而且已经睡着了。那么应该是李福来,不会是王福水。
可是既然到这儿了,就叫醒他问问见没见王福水吧。
她喊了一声。那人动了一下,又继续睡。
睡得像个私孩子,她心里骂了一句,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那人又动了动,然后坐起来了。她刚松了口气,又陡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看见那人手里拿着枪,并且正把枪口顺过来……
第二天太阳老高时,有人在李福来的窝棚口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王福水老婆。她的眼睛蒸得很大,显然死的时候很惊讶,很惶恐。按老人的说法也是不瞑目的意思。
再看窝棚里面,那李福来正鼾声如雷。好不容易叫醒了他,问:你昨晚上开枪来着?李福来想了一会儿,才口齿不清地说:我打、打死了一只来叼小鸡的黄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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