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梁墨生从片场结束工作返家。
家里一如既往是搓麻将的欢声笑语,他有些疲惫地换好鞋子,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甚至几乎和锦苏的那一个深夜书店一样的面积,里面两面的墙从上到下都是书,最上面的书要爬书梯才能拿到,中间是整面的玻璃窗,白色纱帘,正对着楼下的桂花树,此时也是一阵阵的浓郁醉人香味。
他随意坐在地上,靠着书柜,抽出一本书,布洛克先生的《八百万种死法》。
他微微笑了,记忆回到那个锦苏雪夜里的深夜书店,他在那里曾经和一个小姑娘有次愉快的畅谈。
书的内页里夹着一张立拍得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出自于锦苏的大熊猫养殖基地,照片里的她带着帽子站在他身边,从前面的高个工作人员后面勉强露出一颗小脑袋,黑色围巾几乎把整个脸都包裹住了,有一种男孩子的慧黠,然而一双眼睛带着盈盈地笑意,弯成月芽的形状,盈盈地像深蓝夜空中的璀璨的星光,好像那双眼睛在邀请你一起分享她的快乐。
他凝望着照片里的她,心里有一种茫然地钝痛。
“无人愿意为我一掷千金,无人愿意与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我已倦于微笑,我已疲于奔命,美好时光已成过去。”他嘴里轻轻念到,“美好时光已成过去。”
门口传来敲门声。
“先生。”是珍姨的声音。
“进来吧珍姨。”
珍姨端着一碗馄饨面进来。
“先生,这么晚回来,吃点宵夜吧?”
他点了点头,接过盘子。
“华茵那边还没结束?”
珍姨点了点头。
“珍姨,我不吃宵夜也没关系,以后这么晚你就去睡,你这年纪还经得起熬夜?”
“先生,不碍事的。”珍姨顿了一顿说道,“今天的客人还有李先生,小姐说他喜欢吃我做的馄饨面,所以我就按往常宵夜的时间端上去,您这一碗我也只是一起做的,不麻烦的。”
他微微变了变脸色。
“先生,本来我作为下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在先生家十几年了,先生对我我一直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和太太的感情。”珍姨看着这个家的男主人,他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尽管自己越距了,但还是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先生,太太并不适合你。”
她是梁墨生和江华茵十几年爱情的见证人,这对恋人从年少气盛一直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中间分分合合简直就可以出演一部复杂的爱情剧,但是作为旁观者,她越看越觉得,他们并不适合对方,虽然华茵一直陪伴在身边,但是先生却仿佛愈是寂寞。
太太的绯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今日在席的李先生,就是她最新的绯闻对象,她甚至把绯闻对象带至家中搓麻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是不是绯闻,如此不在意丈夫的感受,是不是太欠考虑了?
这些话珍姨还是憋在内心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先生,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先生的沉默也成了娱乐圈的谈资,说先生畏惧妻子的新闻并不少见。
“珍姨,你去睡吧。”梁墨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叫珍姨去睡。
“知道了,先生。”珍姨深深地看了看她,退了出去。
深夜,华茵终于结束麻将战局。
他在书房的窗口看去,华茵亲自送客人下楼,在车边kissgoodbye。
这是华茵从国外长大的洋派作风,本也没有什么,他惊讶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是觉得累了。
或许这种坚持对彼此都是折磨,华茵和他,已经不再热切地爱着对方了。
他掏出手机,按出号码。
“梁生,什么事?”
“辉文。”他低低地出声。
李辉文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想我需要一个假期。”梁墨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明白,我去把最近的行程调整一下。”
“好。”他收起手机,目光凝望着那照片里的人儿半晌,内心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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