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话是对大伙儿说的。没人搭腔,都埋着头,安静吃饭。李道吃相不算优雅,手肘大刀阔斧地支着膝盖,指头油亮,费力掰着交错链接的羊脊骨。他笑了笑:“其实这金盆洗手吧和他妈戒烟差不多,烟瘾熬过去,欲望也就渐渐淡了。”李道略微一顿,转了话锋:“今天我郑重强调一遍,不赞同我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旦决定跟着我,今后如果发现有人重操旧业,别怪我……”他突然止住话,不知从身下哪个位置抽出那把匕首。他握着刀柄,将刀尖插进羊脊骨的骨缝里,一撬一剜,仿佛听到“啪”的轻响,两块骨头硬生生断裂开。顾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刀,只见刀身精光锃亮,刀锋锐利非常。她突然想起先前苏颖说的那番话,感觉那一刀刀像剜进自己骨头缝一样,她没来由手一软,碗筷突然掉下来砸翻了那杯橙汁,连同菜汤尽数溅到她胸前衣襟上。桌边几人都诧异地看向她,对面那人也把目光投过来,所讲之事与她最无关系,哪成想她反应会这样强烈。隔了几秒,苏颖“噗”一声笑出来,忍了忍,捂着肚子不可抑制。顾维警告地拍了拍她的头,压低声音:“你又跟她说什么了?”苏颖笑得说不出话。顾津腾地站起来,没看任何人,低头快步走去卫生间。房门闭合,隐约还能听到苏颖的说话声,不知她讲了什么,所有人哄堂大笑。刚才还焦灼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她双颊通红,紧紧咬住下唇,打开水龙头,愤然搓着胸前衣襟。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眼从镜子中望过去,竟是李道。顾津下意识往旁边退。李道随手微合了门,就着未关的水龙头清洗匕首。按理说这卫生间不算小了,但他一进来,她立即觉得空间紧凑,空气稀缺。顾津擦了手,转身想要逃出去。“等会儿。”李道忽然说。她只好停下来,见李道弓着身,目光在镜中对准她胸部污渍,看一瞬,随即离开:“帮个忙。”“……啊?”李道粗糙的手指捏着刀刃,刀柄朝她:“帮忙拿会儿。”顾津愣了愣,一时没敢接。“害怕?”李道淡笑,“怕什么?”顾津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磨蹭着接过来,没想到这匕首远比看上去要压手,刀柄竟也是沉甸甸的亚光金属,似乎用得久了,握着很温润。李道抹几下肥皂,开始洗手。他说:“匕首再锋利,割开气管时出血也不会那么夸张。”顾津视线从手中匕首往上挪,不知是何意:“……”“割准大动脉才会像喷泉。”顾津:“……”“你信苏颖说的?”她抿了抿唇,不知应该怎样作答,生怕拿不准会触了他逆鳞,于是犹豫着:“我信?”见他正看她:“还是……不信?”李道盯着那张红透的小脸儿,撑着洗手台,忽然放声大笑。他蓦地觉得,在这种逃亡日子里,有个傻乎乎的姑娘解闷,也挺有趣儿的。顾津当然不知他在想什么,面上没表示,心中早已将他凌迟数次。李道半天才止住笑,接过刀:“那你还是信吧。”顾津:“……”“知道上陵棚户区的灭门案么?至今没抓到凶手。”他突然弓身,凑近她耳朵:“我干的,就用的这把刀。”随即又大笑。一股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男人特有的陌生气息闯过来,顾津浑身一麻,臀部抵向洗手台,不禁缩起肩膀。实话实说,适才苏颖那番话的确吓到了她,后来慢慢消化,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他们这种混黑的人,身上挂几条人命或许有可能。但他刚刚说的,别说她根本没听过,更不相信,那架势分明是把她当成小猫小狗,逗弄着玩儿呢。顾津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抬眼愤愤然瞪着他,心中琢磨着这目光够狠吧,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哪想放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李道直起身,嘴角弧度尚未收回。见她双眼溜圆地瞪着他,睫毛忽闪,眸中带光,犹似藏着一泓清泉。怒不够,反倒似惊似怕、似娇似嗔。“所以,别惹我。”他看了她一会儿,食指和中指交叠,在她脑门一弹:“以后服从指挥。”这动作过于亲昵,语调也低,与先前凶神恶煞的形象太不相符。顾津愣了下,心里的感觉有点怪,这人阴晴不定,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李道转身出去,在门口遇见顾维进来,他又笑,拍拍他肩膀:“你这妹,挺招人疼。”顾维拍掉他的手,比了个中指,“还是留着力气疼妞儿吧。”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以为李道杀过人,其实没有,是顾津的心里活动。津妹是有点固执的软妹。感谢霸王票,爱你们。66个红包,记得留言哦。顾津没心情继续吃饭,她提出想先回房,苏颖不情不愿地放下碗筷,自然也要跟她回去。打开电视,调了挡综艺节目,苏颖翻出一包乌梅,有一下没一下地嚼。“你吃不吃?”顾津进屋就直挺挺躺在床上,听见她说话也不搭理,仍然闭着眼,翻身朝向墙壁。苏颖嘁了声,盘着腿继续嚼乌梅,乐得自在。顾津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乱七八糟做了好些梦,最清晰一个是有头狼在追她,她怎样呼叫都无人相救,拼命奔跑,好容易甩掉它,却发现它突然冲到她面前,最后竟变成李道的脸……他对她笑着,一步步靠近,抖开黑色的衣服,将她兜头罩住……顾津一抖,猛地睁开眼,见苏颖捏着被角正站在她床边。“……”苏颖也吓一大跳:“干什么?诈尸啊!”顾津稳了稳呼吸,垂眼看向身上的被子,小声说:“谢谢。”苏颖哼道:“千万别自作多情,你病了还得去医院,麻烦。”她虽这样说,顾津心里还是一暖,双手藏在被子里,眼睛绕房间滴溜转一圈儿:“几点了。”“九点一刻。”窗外天色黑透,乱摆的柳枝扫着玻璃,似乎风很大,雨还在下。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打底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空气一激,忍不住打了个颤。苏颖问:“要不要洗澡?你那衣服像抹布一样,应该换换了。”顾津咬了下嘴唇:“我没换洗衣服。”苏颖翻行李,找出几样扔到她床上:“内衣裤是新的,标签还没摘,睡裙只穿两次,你先凑合一晚吧。”顾津看着被单上光亮的一团布,手指挑起来:“这也……太……”“不然你穿这个?”苏颖手指勾着另一件,微挑眉。“……”顾津慢吞吞爬下床:“算了,这件挺好。”她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没过几秒又出来,到床边拿起听筒想要打给前台。苏颖:“怎么了?”“热水器是坏的,问问能不能修一下。”“大晚上谁给你修。”苏颖想了想,顺手拎起睡裙和洗漱用品,拍拍她的背:“跟我来,带你去洗澡。”两人踏上走廊,廊灯将原木色旧地板照得昏黄。顾津被苏颖硬拉着,小碎步来到隔壁门口,敲几下房门。“姐姐?”身后突然有人叫。顾津回头。只见走廊那头跑来个小姑娘,一头长发束起来,齐齐的刘海下大眼水润明亮,手里抱着半新不旧的被子,“真的是你?”她有些兴奋。顾津回忆一瞬,想起是中午在服务区碰见那个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小姑娘吐了下舌:“我是搭车过来的,明天要赶去卜远。”顾津点点头:“找到你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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