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在某一个时间订了飞机票回来。
沈青因去机场接她,她当年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不能记住她的全貌。索性在白板上写了名字,在入口处高高举着,那个女人也寻字而来。
她带着棕色宽沿帽,一张小脸掩在宽大的墨镜下,玲珑剔透的身形被罩在束腰连衣裙下,身高大概有一米六五,整个人气质出神。
沈青因当即就有些恍惚,她虽不记得当年那个一身礼服的准新娘的具体模样,但隐约也知道是娇俏可人,阳光动人,与眼前之人判若两人,她心里默念,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沈青因?”对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俏丽的容颜,说话的时候脸颊有酒窝,整个人看起来甜甜的,青因又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点头,“你是赵雯吗?”
“我是,先去酒店再说吧。”她脸色略有苍白,想来是长时间的赶路导致的疲劳。
两人找了出租车去附近的酒店,待赵雯整理好行李后,他们又找了咖啡厅坐。
“你说周城是清白的?”她当年太过伤心,跑去找哥哥,后来知道周城确实因为杀人被判了刑,她就万念俱灰,哥哥也不肯再给她消息了,七年来她在国外进修,靠着学业的压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她的心里始终住着那个人,即便换了几任男朋友也是抹不去的。
“嗯,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沈青因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那是媒体对周城洗刷案件的报道,前因后果,个中始末写得比她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详细。
“这么说是你和你那个朋友害了他?”虽然沈青因在电话里说过举报周城,但赵雯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城两个字上,并没有深入去想,现在报纸上对他们的事情说得那么清楚,由不得她不怀疑,由不得她不生气,甚至她认为沈青因这么做是不是藏着其他目的。
青因大概也是从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愤怒,挺直腰杆道:“我与他无冤无仇,不是有意陷害他,如果你当时在我的那个位置,相信也只能那么做,当然或许你有更大的本事去查出真相。”
她这么说,赵雯是深有感触的,那个场景连她都误会了,何谈其他人。只是感情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周城的灾难,她的痛苦,他们破灭的婚礼都和她当时的举动脱离不开。
“你说……他在等我?”
青因微愣,抬头见她神情期待,眼里隐有泪光,便不好说实话,只问道:“你相信吗?”
她摇头,表情神伤,“我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他会恨我的吧?”
“恨说明他在乎你,没有先前的爱,哪来后面的恨。”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有了爱情基础的恨都只是润滑剂,只会让男女间的情感纠葛更加缠绵。而没有爱情基础的恨就只有灾难了,比如说她。
“可是我现在没脸面对他。”她怕周城对她冷漠,他原本就不是那么重情之人,她更怕他遗忘。
“你既然心中还有他,为什么不寻求一个答案,难道永远这么不明不白给自己留遗憾吗?”人都回来了,难道还要白走一遭?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每天都能从报纸上或者电视上看到他们酒店的名字,看到他们周家的招牌,看到周城这个名字,加之各方商业人士的看好,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周城在事业的道路上无疑是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那就好……那他……其他方面怎么样了?”
青因明白她说的这个其他方面必定是指感情方面,实话道:“我不是太了解,真正走入他心中的应该还没有吧。”除了秦英这个名字时常会在周边蹦跶,其他倒是没印象了,但自那天的谈话后,她知道秦英也不是他心中所想。
“你说他在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应该很恨你的吧?”赵雯毕竟曾经和周城处过一段时间,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表面上绅士有礼,但若有人触及他的底线,他会有千万种方式去折磨报复,即便她也是不例外的。
何况被送进监狱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七年,她实在难以想象周城是怎么过来的。以前就算是宿舍稍微乱了点,他都会嫌弃,杯子别人碰过他是绝对不会用,饭食不好吃,他宁愿饿着,衣服太丑,他也不会穿,总之,他若是用必定用最好的,这是他自小培养出来的习惯,轻易不能改之。
可是监狱那种地方,环境,伙食,衣物哪样是好的,她都不知道周城是怎么去适应才能平安无事过七年。
如今他出来,又怎么可能放任沈青因逍遥法外,她活着还真是个奇迹,更不用说全身完好无损了。
“略有感知,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心里肯定有你的位置,否则为什么现在不结婚,不固定一个女朋友?”沈青因叹了气,“他的确非常痛恨我,我也想弥补,也正好有人知道你七年前的联系方式,所以我才能找到你。”
赵雯并没有全部信她的话,她对沈青因了解不多,自然也不知她说这些话是不是真心。
“如果你再晚一步,可能就联系不上我了,我不喜欢换号码,但那天手机坏了,我本来是要一起换掉的。”她有个习惯,对用过的东西能保持比较久的耐心,甚至一个皮包她能四年不换。
“唔……”沈青因犹豫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周城……你见他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找的你?”
周城的脾性太难摸透,或许他会认为她有意补偿,又或许他会认为她多管闲事,其实只要赵雯回来,她没必要去添油加醋,节外生枝,周城有了牵绊,她总会回到过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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