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重重中,她倚栏婷婷而立,李修谨觉得这一幕扎眼的让他移不开目光。中学时期,每天下午五点,只要站在客厅阳台向下看,都可以看到她站在小区楼下,等安父下班回家,他忘不了,那青涩的面容笑语嫣然。
那晚一别,时隔半个月她再见他。
他向她走来,步步靠近;她步步后退,她怕自己溃不成军,她找不到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安澜,你躲什么?”他一声轻笑。
“我……”
“天凉,小心。”他替她拉拢披肩,指尖的余温透过那层薄薄的轻纱与她肌肤相触。他执起她的手,状似无意的摩挲,“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我学校要考试。”
“安澜,你能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我在你的人生缺席六年?原谅当年让你一人束手无策?”
安澜脑子一懵,可仔细想想,他能知道也不足为奇。“当年先说再见、违背诺言的人是我;我没有任何资格怪你,我们之间更谈不上原谅。”话语到此一顿,她笑容里充满了自嘲,漫不经心的抬手将一撮发别到了耳后,“文艺点,我们可以称之为命运的无法抗拒;俗气点,是我们没有缘分。”
“安澜,你的三言两语总是能轻而易举的伤到我,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依然如此。”
“对不起。”
“安澜,我一直都在原地,你呢?”
他话题跳的太快,以至于望着他愣在了原地。她眼中雾气朦胧,“你凭什么以为只要你在原地,我就会在原地等你?你忘了当年先走的人是我吗?”
“凭我爱的那个女孩子,虽骄傲却自矜;凭我爱的那个女孩子,同我一样的固执;凭我惦念了这个女孩子整整八年。”身后是漫天盛放的烟火,他黝黑清湛的目光沉静地着她,像是含着满天星光。彼此伤害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贪恋那一抹温度,舍不得挣开。
“安澜,嗯?”
“抱歉,打扰一下。”侍女看到男女双方皆出色的容颜,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般。面露惊艳,但很快就神色自若,“沈小姐,我们老夫人想见您一面。”
安澜心神一震,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终于,她还是推开了他的手,“李修谨,我们那时以为的永远就是一辈子,可真的大了才知道一辈子那么长,你我之间不过是人生的短途风景。”
他拽住了她的手,“所以,你未来的一辈子是沈家?”这话,他问的近乎咬牙切齿,他嫉妒那五年的光阴。
“李修谨,你不明白沈家对我的意义。”
他松了手,眼中一片死寂。
安澜转身,“麻烦前面带路。”
李修谨,沈家的恩情,是我一辈子也无法还清的!沈伯伯娶了我妈妈,对她不离不弃,是她害的妈妈出车祸,造成沈伯伯和妈妈之间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云笙叫我姑姑,沈容……他们,是我在这世上除了妈妈,唯一的家人了。
安澜一走,李修谨便恢复了一脸风轻云淡的从容,手撑在船栏扶手上,眼神望着河岸两旁却没有着落点,心里满满都是腹诽:软硬皆不吃啊,他一心惦念的姑娘看到他明明眼睛都亮了,偏偏心里对他如此防备,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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