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愧疚,我恨过她,但我现在觉得我放下了。”童瑶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狠心,明明我们大一就认识了,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欢乐的时光……她怎么有办法亲眼看着爸爸在她面前死掉,也不肯伸出手救爸爸。”
童瑶想到爸爸,就觉得痛心。
“季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她遗传了她心肠歹毒的父母,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童瑶把脸贴在龙靖远的胸膛上,她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声说:“恶有恶报……那我们是好人,是不是会有善报呢?”她祈求老天让明天的手术顺利,让龙靖远再活几十年,她不要再承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那是生命无法承受的重,她承受不来。
“会的。”龙靖远抚着童瑶柔弱的发丝,向往的说着:“瑶瑶,到时候出院之后,我要带着你去旅游,陪你看遍你喜欢景色,我还要让你怀上我的孩子,看着孩子一天一天慢慢长大,再陪着你到老,和你一起走完这辈子……”
他的气息微弱,神情也渐渐多了些疲倦的神色,看上去已经很累了,但他努力强撑着精神,他想要再争取多点和童瑶相处的时间,就算只是听听她说话,他都觉得满足。
“靖远,等你出院之后,我们会结婚吗?”
“会。”
“靖远,等你身子好了之后,你会有时间陪我去日本看樱花吗?”
“会。”
“靖远,你说我们会在一起活到八十岁吗?”
“会。”
“靖远,这辈子你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会。”
童瑶抱紧他,不再出声。
龙靖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抬起脸去看她,压低声音:“瑶瑶,你睡着了?”
童瑶摇摇头,伸手去抚他的脸,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位置上。
他轻轻的说:“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瑶瑶,给我唱首歌吧。”
童瑶眨眨眼,应允:“好……”
童瑶脑海里出现了一首妈妈最喜欢的歌。
她开始轻声的唱那首多年的歌。
这么多年,她还记得每一句歌词。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找不到人为我们尽孝。”
“我会陪你,坐在椅子上听你说年轻的时候你有多厉害。”
“吃好吃差不计较,怨天怨地也不会。”
“你的手,我会将你牵紧。”
“因为,我是你的太太。”
“我将青春嫁到你家,我从年轻就跟你跟到老。”
“人情世事已经看透,没什么人比你还重要。”
“等到离去的时候,你就让我先走,因为我会不忍心,为你眼泪流。”
※※※※
第二天,手术时间到了。
童瑶握紧了龙靖远的手,忽然害怕了,她不敢将他交给医生,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她害怕龙靖远从自己身边离开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忽然感到胆怯,她紧紧握住龙靖远的手,不肯松开。
龙靖远回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瑶瑶,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可是……”她害怕,先出来的会是医生,然后医生会跟她说节哀。
“等手术做完之后,我们就一起回家。”
“我们能一起回家吗……”她眼眶渐渐热了起来,她不想哭,但是忍不住。
“肯定能的。瑶瑶,很快我们就会一起回家了。”
龙靖远用着让她放心的神情看着她,童瑶的心渐渐安定了一些,微微松开了手。
“手术时间要开始了。”医生说完,推着龙靖远离开。
“靖远……”童瑶声音有了哭音,她不舍得追上去。
“瑶瑶,等我。”龙靖远低声道。
“好。”
龙靖远和医生护士一起消失在视线里,手术室的大门彻底关上,童瑶的身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摸着墙慢慢的蹲了下来,她把脸捂在手里,泪水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来。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没有浪费那三年的时光,那一千多个日夜是多么宝贵的时间,要是她没有浪费就好了,如果有机会重来,她一定会好好握住,珍惜和龙靖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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