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依言打开锦布,吓得一跳,紧张地把玉镯退了回去:“这、这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再说,是顾老爷给你的,你就收着,长大一些就能用了。”她不懂金玉珠宝,只觉得这镯子晶莹剔透,看着就觉得不菲。
苒苒双手背在身后,不肯去接,春晓顿时如同捧着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苒苒心里清楚顾世昌给她的东西绝对不差,转手送给别人确实不大好,可她在这里认识的并且真正关心她的没几个,其中就春晓姐弟对她最好了。
不知道是出于感激,还是心虚她霸占了春花小妹妹的身体,苒苒真心想让他们过好一点。在舅舅家生活了那么久,她很清楚春晓他们的处境,只怕他们连温饱也都不成定数。
她好生劝道:“阿姐,你就收着吧,顾家对我很好,不会缺我这点东西的。反倒是阿姐,你明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幼书哥上门提亲,你连嫁妆都没有可怎么行。”
一听苒苒提到林幼书,春晓顿时红了脸颊,春元立刻替她回答:“幼书哥中了秀才,现在舅娘看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苒苒听了也十分高兴,这对春晓来说可是件大喜事,她立刻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纸笔,等会儿也一并打包回去,留着哥哥平时写字用。”
春元听了,眼睛都发亮了:“我也有份吗?”
苒苒笑道:“祖母给我很多,我也写不完,再说,写完还可以再买,你们自己去买也不如我方便。”
春晓有些惊讶顾老夫人居然会让苒苒读书认字,正当要开口时,虚掩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随着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三姐弟脸色各异。春晓急忙把手镯塞到衣服里,紧张得正襟危坐,春元则好奇地探出脑袋,想看看是谁进来,只有苒苒露出不悦的表情。
菁菁一身橘粉色的衣裙,脸上轻扑脂粉,显得十分明艳照人。与同龄的春晓比起来,菁菁无疑像大家娘子一样,举止模样都十分优雅,春晓则显得淳朴羞涩。
她推开门,盈盈上前,把众人表情收入眼底,然后笑道:“苒苒妹妹,听说你阿姐和哥哥来了,我把……”
“出去!”没等菁菁的话说完,一句严厉的怒斥从苒苒口中脱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投来不解的眼神。
苒苒见她表情有些尴尬,半句话在嘴边要吐不吐,心头却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忍不住冷笑道:“在顾家能喊我名字的只有祖母、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你莫不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她不知菁菁什么时候来到她门口,是否把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就冲着她连门都没敲就进来,苒苒就很恼火。再加上她这口气似乎把两人的身份拉平,扫向春晓的眼神又充满了轻蔑,苒苒就更饶不了她。
苒苒的话很不客气,把菁菁刷得脸色一阵青白,连一点退路都不给她。
她看了看春晓,又看了看苒苒,顿觉十分委屈,低声抽泣,掩面跑了出去。
春晓也没想到苒苒会霸气,自己一时被震住了,直到菁菁哭着跑开才觉得苒苒凌厉得有些惊人。看苒苒脸色不佳,她有些紧张:“幺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刚刚那个人是谁,看着好像身份不低。”
“她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原本还想和春晓说一说心里话,结果愣是被菁菁的出现闹得一肚子气。
一听是顾老夫人身边的人,春晓更坐立不安了,生怕顾老夫人会因此怪罪苒苒,连忙催促道:“那可怎么办,要是她去告状的话,老夫人岂不是会责罚你,赶紧、快追出去道歉。”
“阿姐,没事的。”苒苒翻了个白眼。
若是菁菁敢去顾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她绝对不会容她再继续留在顾家。若不是看着她是顾连昭的初恋,而她又暂时不像破坏自己在顾连昭心里的形象,否则早就跟她开撕了,那会任她三番四次刁难而不还手。
春元依旧是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样子,无条件站在苒苒身边,让苒苒觉得十分感动。“幺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你这个呆木头,你懂什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可不比寻常人,那说不定可是……”春晓从一些老人话听了许多大户人家的事,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丫鬟的关系。
苒苒虽然是顾家童养媳,可到底身份太过低微,若顾家不愿抬举她,给顾连昭寻十个八个填房,苒苒也没娘家人能撑腰。
可是苒苒却不客气地打断了春晓的猜测,表情严肃道:“丫鬟就是丫鬟,没什么说不定。”
她心里清楚春晓的担忧,也知道菁菁的打算,可如果今天之前她还能容得下菁菁在顾连昭身边乱晃,那么从现在起,她就不得不开始打算把菁菁从顾连昭身边拉开。
不管如何,顾连昭到底是她未来的丈夫,她可不希望顾连昭被菁菁毁掉。
没等苒苒调整好心情,顾连昭就出现,听他口气有些许不悦,苒苒忽然明白菁菁为何出现。
果然,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苒苒,你干嘛欺负菁菁?”
苒苒冷眼看着顾连昭,口气生硬得让顾连昭都不敢表达不悦,“少爷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顾连昭对苒苒心存好感,虽说对她的身份还无法完全接受,但对苒苒这个人还是挺喜欢的,只不过相对于楚楚可怜的菁菁,心中的平衡难免有些偏差。他小声抱怨了一句,“要不然为什么她从你屋里哭着跑出来。”
苒苒却没把顾连昭让步放在心上,依旧冷笑道:“那我要是从她屋里哭着跑出来,是不是就是她欺负我了?”
顾连昭皱了皱眉头,对苒苒开口便是刺的态度有些不满,“我不是这个意思,菁菁她很少哭,你要不是……”
苒苒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哦,那少爷就当我欺负她好了,反正你心里已经这么想,我说也没用。要是没事的话,少爷请回吧,我还要跟我阿姐哥哥说话。”
这时,顾连昭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虽然两人都被他和苒苒的对话吓得呆若木鸡。
顾连昭沉下脸,忿忿地说:“苒苒你不要太过分。”苒苒扭头不看他,气得顾连昭哼了一声,甩手离去。
明知道这事与顾连昭无关,可她心里就是见不惯这种只会在男人面前示弱的白莲花,更见不得一看到白莲花就恨不得把世界毁掉来讨好的人。
春晓则默默看着苒苒和顾连昭的对话,愈发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和她亲手带大的妹妹不一样,以前的春花可没这种魄力,莫不是当初外婆招魂时,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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