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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别宋诺夫的视线从司务长和他的勤务排的士兵们身上移开，这时候，他才向库兹涅佐夫问道：&ldo;那么您呢，中尉同志，跟勤务排有什么关系？&rdo;

库兹涅佐夫挺立着没有作声。

&ldo;您是在这里突然遇到空袭的吧？&rdo;杰耶夫上校带着多少有点帮忙的口气问，不过这种关心只在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来，而他的两道眉毛在司务长作了报告之后已经紧锁在一起了。&ldo;为什么不作声？回答呀？在问您，中尉。&rdo;

库兹涅佐夫感到杰耶夫上校在不耐烦地催促和等待他，看到斯科利克司务长和整个勤务排里的各类人员都同时把头转向他，还看到随从军官们的样子也有点尴尬，他终于开口说：&ldo;不，将军同志……&rdo;

杰耶夫上校眯起有着棕黄色睫毛的眼睛，象瞅着叫人恼火的障碍物那样瞅着库兹涅佐夫。

&ldo;&lso;不&rso;什么呀，中尉？&rdo;

&ldo;不，&rdo;库兹涅佐夫重复了一遍。&ldo;我没有在这里遇到空袭。我是找我排里的炮长，他点名时缺席。可我想……&rdo;

&ldo;勤务排里什么炮长也没有，将军同志！&rdo;司务长往胸膛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喊道，一面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看别宋诺夫。

但别宋诺夫就象没听到一样，只顾问库兹涅佐夫：&ldo;中尉，您刚从学校出来吗？还是打过仗的？&rdo;

&ldo;我打过仗……四一年打了三个月，&rdo;库兹涅佐夫有些犹豫地说。&ldo;现在是从炮兵学校毕夜……&rdo;

&ldo;学校，&rdo;别宋诺夫重复说。&ldo;那么，您是在找您的炮长罗？伤员中间看过吗？&rdo;

&ldo;连里没有伤亡，&rdo;库兹涅佐夫回答，他感到，别宋诺夫所以会问到学校，当然是由于他给了将军一种手足无措和没有经验的印象。

&ldo;在后方，您是知道的，中尉，没有什么失踪的人，&rdo;别宋诺夫冷淡地纠正他的想法。&ldo;在后方失踪的人只有一个称呼‐‐逃兵。我希望您的那个炮长不是这种情况。您说呢，杰耶夫上校？&rdo;

师长没有立即回答。周围显然安静下来。远处传来模糊的讲话声和机车发出的咝咝声。在前面，列车上的缓冲装置哗啷啷地轰响起来：两节燃烧着的&ldo;普尔门&rdo;式车厢已经同列车脱开了。

&ldo;我没有听到您的回答。&rdo;

杰耶夫上校用非常自信的口气说：&ldo;团长虽然是新来的，但这一类情况没有发生过，将军同志。我认为将来也不会发生。我坚信不疑，将军同志。&rdo;

别宋诺夫嘴角上严厉的皱纹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ldo;那好……谢谢您给了我信心，上校。&rdo;

勤务排照旧一动不动地站着。司务长斯科利克呆立在离队伍两步远的地方，用眉毛拼命向库兹涅佐夫作着暗示，但后者没有注意到。

库兹涅佐夫感到，将军在和师长谈话时流露了一种克制着的不满，他还觉得司令部的军官们也在不安地看着他。最后，他仿佛克服了内心的什么障碍似的，终于问了‐句：&ldo;可以走了吗……将军同志？&rdo;

别宋诺夫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端详着库兹涅佐夫苍白的脸。冻僵了的司令部军官们在偷偷地揉着耳朵，两脚交替地踏看步。他们不完全理解，为什么司令如此不必要地在这个后勤排里耽搁许多时间。无论是杰耶夫上校还是库兹涅佐夫，谁都不知道别宋诺夫此刻在想些什么。而他在这一瞬间所想的是他那六月份在沃尔霍夫前线失踪了的十八岁的儿子，‐‐他最近常常想到儿子。他觉得儿子的失踪是自己间接的过错造成的，尽管理智上也懂得：在战场上有时是不能使人在子弹面前或某种遭遇下幸免于难的。

&ldo;去吧，中尉，&rdo;别宋诺夫沉默了一阵后说，他看到中尉在他的日光下笨拙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ldo;去吧。&rdo;

将军闷闷不乐地把手举到皮帽边，在一群司令部军官的陪同下顺着列车走去。他轻轻地按着那条受伤的腿：腿已经冻僵了。

只要腿一冻僵，疼痛就马上加剧。最近这种现象发生得越来越频繁了。不过，别宋诺夫在出院之后知道，被弹片触伤的神经是会长期作痛的，因此必须习惯。他不得不经常忍受小腿上这种妨碍行动的疼痛。一痛起来连右脚的脚趾都麻木了，而且往往使他产生类似恐怖的感觉，他想：如果伤口裂开的话，恐怕得重新躺进医院，去打发那些空虚无聊的日子了。加以就任集团军司令以后，他老是念念不忘儿子的命运，这就使他的内心有时变得怅然若失，并且奇怪地动摇起来，但这种令人担心的冲动，无论是发生在他自已或其他人身上，是别宋诺夫所不能容忍的。

在他的生活中，意外的事情并不是经常发生的。但是命他担任新职‐‐集团军司令‐‐却象大雪盖头那样突如其来。

别宋诺夫接受了一个在大后方新组建的集团军，在他就职的时候，这个集团军已经在上车了（每昼夜开往前线的军车达十八列之多）。

今天在&ldo;密塞尔希米特&rdo;空袭之后，他熟悉了一下在斯大林格勒西北几个站下车的一个师，但巡视的结使他不大满意。这种不满是由于卸车区域不能保证对空掩护而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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